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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快跑!”王铁头看着饶曼雄有点迟疑。饶曼雄急得直跺脚:“甭管我!他们把我咋样不了!”王铁头这才撒腿跑了。
后来,王铁头在河南洛阳一家镖局落了脚。镖头姓周,是山东人,脾气耿直,为人最讲义气。王铁头诚实厚道,手脚勤快,人又机灵,还会武功,很得周镖头喜爱。周镖头年近五十,无儿无女,便收王铁头做义子,把平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王铁头。是时,镖局的生意很是不错。不久却因了一场官司,镖局竟然关门倒闭了。王铁头也说不清那场官司的起因,只知道镖局为一家大商号保了趟镖,途中被土匪劫了镖。镖局按事先说好的价码给商号赔付,可商号却说赔付的数目与实际货物的价值不符,说他们的货品是上等的玉石和珍珠玛瑙。其实他们的货品只是极为普通的玉石,而且并无珍珠玛瑙。商号告到了官府,并说镖局勾结土匪劫了他们的货物。商号掌柜的儿子在官府衙门做官,这场官司自然是镖局败北。王铁头和镖局其他弟兄多方奔走打点银钱才使周镖头免了牢狱之灾。可镖局却一败涂地。周镖头关闭了镖局,气恨交加,卧倒病床。王铁头伺候左右,请医求药,搭救义父。周镖头吃药无数,病情却不见起色。药石再好再对症却医不得心病。周镖头气恨在心,无药可医。半年不到,周镖头含恨归天。
葬罢义父,有一家商号派人来,愿出高薪聘请王铁头当保镖。刚和商家打了一场官司,王铁头认定无商不奸,任凭来人舌现莲花,只是摇头不语。不几天,周镖头的一位师弟又办起了一家镖局,请王铁头去帮着协理,并有意召王铁头为门婿。这时王铁头已动了归乡之心。学艺七载,他自信武功超群,该回家为父母报仇雪恨了。师叔的女儿叫琴他见过几面,知书达理,颇有姿色,很让他动心。可久在江湖,他深知世事难测。在父母血仇未报之前,他不想成家。万一身遭不测,还不连累了人家女儿。他婉言谢绝了师叔的盛情邀请,踏上了西归的路……
石南屏听罢,沉吟片刻,问道:“你回来有何打算?”
王铁头说:“大叔不是外人,我实话实说。这次回来专为报父母之仇!”
“你还记得仇家是谁么?”
“保安团程汝怀那个贼熊!”
石南屏说:“姓程的已非昔日可比,他现在是县保安团的团长!”
某日,一天深夜,王铁头摸到了程汝怀的外室。
雕花木床重重颤了一下,王铁头明白程汝怀的女人上了床,顿时觉得身上有一股绵绵的沉重感。女人和衣躺在床上,与他只隔着一层床板和一层被褥。床轻轻地呻吟着,显然是女人在床上翻身。一股淡淡的难以名状的幽香从床上弥漫下来,不仅掩盖住了尿盆的臊味,也浓浓地包围了他,他不禁有点晕晕乎乎,只觉得有一种绵软的东西压在身上拥挤他。他心旌飘摇起来,心底潮起一股原始的**。
忽然,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垫了他一下。伸手一摸,是掖在怀中的斧头。他浑身一激灵,收住心猿意马,在肚里直骂自己太荒唐。他手握斧把,竭力抑制住潮起的**,不敢使其再滋生蔓延。他思谋着程汝怀进了屋上了床该怎样动手才好。鼻子前的尿盆散发出的气味又压倒一切地折磨他。他实在有点不堪忍受。他想把它挪个地方,手刚伸过去,床却又颤了一下。他慌忙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床上的人下了地,一阵窸窸窣窣。王铁头不知道女人要干啥,只见眼前闪出一团白亮亮,一个白瓷盆样的东西撅在了他面前。他刚想弄清这是什么东西,一股水流注入尿盆,发出令人心惊肉战的水响声,随即溅了他一头一脸。他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白瓷盆”端走了,绣花鞋轻轻一踢,那尿盆又靠近了王铁头鼻尖几寸。这回气味更为浓烈,鼻子实在招架不住,一个喷嚏脱颖而出:“阿嚏!”吓了自个儿一跳。他知道再也藏不住了,伸手把尿盆拨拉到一边,一个“驴打滚”翻到屋中央,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女人吓傻了,跌坐在床沿,哑了似的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王铁头手执利斧,逼近女人,压低声喝道:“出声就砍死你!”
女人不出声,哑然看着王铁头。王铁头一脸杀气,低声喝问:“他几时来?”
女人战战兢兢:“你……问谁?”
“姓程的那贼熊!”
“不……不知道……”
“你敢不说实话!”王铁头又逼近一步。
“我真格不知道……”女人看着王铁头,忽然问,“你是王铁头吧?”
王铁头一怔,这女人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嘴里依然十分凶狠:“你管我是谁?快说实话!”
女人却不怕了,叫道:“你就是王铁头!你看看我是谁!”
王铁头又一怔,细看女人。鹅蛋脸,杏核眼,柳叶眉,嘴角有一个小小的灸疤,果然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我是纪霞呀,就是你家对门的那个纪霞,你还是我妈的干儿子哩!你当真认不出我来了?”
王铁头脑海里蓦地闪出一个高挑身段,长脸蛋,一双乌眸,梳着一根乌黑油亮发辫的女孩来。她住在他家对门,是纪二婶的独生女儿。她和他一块从小耍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时他常去纪家玩,纪二婶十分喜爱他。她一次跟他开玩笑,要收他做干儿子。那时他不大省事,说他不做干儿子要做女婿,惹得大家伙哈哈大笑。此时回忆起来,清晰如昨。
“铁头哥!”纪霞叫了一声,眼里闪出了泪花。那年王铁头家出了事,王铁头娘俩不知音信。没想到今儿竟在这里相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王铁头感到惊诧,却不像纪霞那样惊喜激动。
“你几时回来的?咋跑到我屋里来了?”纪霞的口气里透着他乡遇故知的亲热。
王铁头却冷冷地说:“甭管我的事!你是咋到石家来的?”
纪霞羞涩地一笑:“看你问的这话,这是我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