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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疯狂的战斗下去,不知疲倦,不知害怕,没有恐惧,没有结局。
这永远是一种过程,战斗的过程。
那种狂暴力量的引导。像是罪恶的天使在那里挑逗战士。与死神面对面跳舞的刺激,简直就是人间最为极品的毒品,让人欲罢不能地同时,又欲仙欲死。
“蒂奇。可可纳……”
艾普鲁斯擦了一下脸颊上地雨水,手指触摸嘴唇的时候,舌头上传来咸滋滋的汗珠子味道。但是脸上的微笑。确实异常的得意,多年前的艾普鲁斯被蒂奇。可可纳如此奚落,现如今,他却像丧家之犬一样无能。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一个人,他们地头儿,他们的领袖,血腥马力。“二十年呢……”
艾普鲁斯的得意和兴奋,是那样的萧索,正如这天气一般让人感觉到一种抑郁、愤懑、还有多年难以平复的怨念。
不论这生死如何,看到这样的蒂奇。可可纳逃跑。艾普鲁斯就是心里爽,就是觉得这个狗娘养的终于有人来教训教训他,就是觉得这样的快感应该无以复加,并且永远循环下去。
蒂奇。可可纳的确很狼狈,他的命令就像是扔进大海地石子,很快就被淹没。惊慌失措之时,这个可可纳家族的希望之星,竭力大吼:“坚持住!挺住!停下脚步!”
可惜。这个可怜的家伙丝毫没有了当初的恬淡心情,也没有闲庭信步的镇定自若,他只是一个疯狂了的混蛋,而且是低级的,无知的,毫无威胁地混蛋。
马力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前方,他体力透支,浑身虚脱,但是却依旧咧嘴大笑,森森白牙展露着锋芒。这一刻。他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了一个军队领袖的神奇之处,那种胜利掌握在手中的感觉。是别人一生也绝无可能感受到的。这就是大军出行车马千乘的风光,更是包举宇内、囊括四海的豪迈。
恍惚之间,他忽然又笑的轻松起来,只觉得自己是个不会武功的大侠客,极尽豪情地牛饮鲸吞,想要将最烈的美酒灌在肚子里,舒舒服服地大声嚎唱,直叫天地无色,黯淡无声。
“他妈地,老子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呢?”这个混蛋自言自语,恍然没有把自己当人看,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是格格不入地,并且从来没有将自己代入到这个世界。
他总是以一种局外人的目光,打量扫视着这个世界,高于一切,超脱一切。
“胜利啊。嘁!”
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沾在略显凌乱地胡子茬上,左右的士兵像是发了狂的野兽,怪叫嚷嚷着冲刺而过,肩头摩擦,摩肩接踵,人群密密麻麻,使得地拉那的城墙上,无数目光呆滞起来。
这些人,是第一批见证这个伟大同时又悲哀时刻的人。
帝国千年以降,从未有过这样无助无力并且耻辱极点的惨败。
狼狈逃窜的可可纳家族士兵,从不会害怕到学会害怕,只是在那短短的十五分钟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个个求生军团的小头目,那些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高呼着“随老子冲锋”,又注定着这支军队的不凡之处,但凡将领,又有几分魄力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些自诩战略战术大师的僵尸老朽,总以为将帅在外,应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却始终不知道,当一个团体顷刻之间就有覆灭之险的时候,还谈个狗屁战略战术?一切之一切,只是为了求得生存罢了。活着,也是一种罪么?
这些疯狗都不曾是应该死去的人,他们也不是天生的罪犯,更加不是与生俱来就伴随了如此浓厚的暴力因子,他们只是想要反抗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想要让这些不公平的社会变得简单。他们只是想要活得不至于那么狼狈和无知,并且随时都要卑贱地死去。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们同样会将德巴尔的那些混蛋杀死,并且同样会在黑德林河上肆虐,他们是疯狂的一群人。为了这个小小的团体,死又如何?
马老大是幸运的,能够遇到这么一群智力全无的笨蛋,他们是那样无知地追随着他,因为这群人,觉得这个男人会是所有磨难中的最后一根稻草,落水之后的挣扎,体现的是那样的完美,以至于这种悲怆惨烈,增添了几分油画中的风格,浓重的笔触,深深地在整幅画卷上落下,像是永远擦不去的污垢,再也不能从记忆和心灵中磨灭。
“老子还想活——”
一个士兵用力向前刺出了长矛,噗嗤一声,入肉的快感,贯穿身体而过,鲜血喷射而出,和冰冷的雨水空气不同,灼烧着脸庞的液体,鲜红的让这群家伙伴随着眼睛也血红起来。毫无疑问,这些热血喷洒,正是让绵羊变成狮子的催化剂,而血腥马力,正是那个调和战意和血性的魔术师。
左右包抄的骑兵极尽可能地冲锋,游骑兵嗷嗷直叫,弓箭就是不要钱的杂碎,纷杂射出,嗖嗖嗖嗖,扑扑扑扑,一阵阵扑啦啦的散乱声音,倒下的重步兵惊慌失措的眼神给了这些混蛋们更多的动力。
尽管泥泞不堪,可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离生存下去不过是一步之遥。
城墙上,见证伟大历史时刻的阿尔巴尼亚贵族们终究是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血腥肃杀,那种伏尸千里,猛士惨死的状况,极大地触动了他们最后麻木的神经,也同样让这些麻木的渣滓们发觉,惊慌失措之上,还有更加让人绝望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