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没有理会一个老人的抗议,他只是指了指倒翻的餐盘。“即是为了混口饭吃,而有人偏偏要让你食不知味、食难下咽……你该怎么办?”
阿尔普勒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我的殿下,您不是已经把这餐饭毁掉了吗?您还想怎么样?”
奥斯卡摇了摇头,“毁掉餐盘解决不了问题!当初我就犯了这个错误,我以为毁掉一个稍碰即碎的盘子就万事大吉,可事实证明我错得离谱!若不能解决那个制作料理的厨师,事情还不是一个样?只不过是换了个盘子,端上餐桌的还是那些恶心得要命的东西。”
老侯爵不再说话了,他觉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挑明了那个问题。
“你一定猜到了!”帝国亲王笑眯眯地打量着眼神飘忽不定的大诗人,“我甚至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阿尔法三世是我……”
“不不不!”老侯爵像受惊一样连连摆手。“您在做梦!我也在做梦!咱们喝得醉醺醺的,在说梦话!您没有!您绝对没有!”
“哦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兴高采烈地吐出一句口头禅,“你到底是个聪明人!”
阿尔普勒只得苦笑。他的确是个聪明人,但也笨得离谱。他绝对不该留下来,也不该单独面对一头极度危险地食肉动物。现在他才理解。被奥斯涅亲王请出门的人才真是他真正信赖的人!若是再往深层想一想,帝国亲王真地谋杀了前代皇帝。不管这个胆大包天的凶手是出于什么动机、碍于什么原因,这种事绝对不该向任何人直言说明,而换句话说……谁知道——谁就得死!
“你想死吗?”奥斯卡盯着老人地眼睛,那种淡定的眼光就像是在打量某件碍眼的陈设,犹豫着是否要把它丢进壁炉或是丢进垃圾堆。
“我不想死!”老人很诚实。他热爱生命、热中权利游戏、热盼借由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上位而获得的权柄。想一想!着名诗人、安鲁王朝地内阁总理国务大臣!哪一个身份更有诱惑力?
“不想死?”
“一点也不想……我还年轻!”
泰坦亲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说得好!你还年轻!”他擎起酒瓶,为“年轻的”老人重新填注一杯像鲜血一般闪耀着异彩的酒水。
“那就打个商量吧!”
老侯爵苦笑着点头,话已说到生死,这个商量还要怎么商量?
“是谁?”
这个语焉不明又极为简单易懂的问题令格莱恩阿尔普勒沉默了半分钟,在这短短的三十秒,精明的老人在脑海深处以电闪雷鸣一般的速度思考了所有能够想象得出的权益事宜,并在最后对这些事宜进行了类比,他在得出答案的同时也埋葬了许多人的性命。
“由南方几大门阀共同议定、由格罗·古里安伯爵授意、由南方军情局长亚宁·切尔曼负责执行!”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深深吐出一口气,他不明白,他怎么也搞不懂!南方人在想什么?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这些人是闲肩膀上地脑袋太过沉重了吗?他的辛亚利就那么碍眼吗?他的儿子就该成为权利纷争地牺牲品吗?
“亚宁是什么时候与南方门阀走到一起的?”
阿尔普勒状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像他跟那些事和那些人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谁知道呢?不过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是……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南方贵族希求改变自身处境、谋寻生存发展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奥斯卡点了点头,“让我想一想……”
格莱恩阿尔普勒再也不是之前那副欲语还羞高深莫测地样子了。
既然他已出卖往昔的伙伴,那就得那事情做得更绝、更彻底。
“其实您并需要仔细考虑,有些东西人们虽不在意,却极能说明问题!”
“哦?”奥斯卡有些迷惑。
“在第二次卫国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
老人笑吟吟地擎起酒杯。“您注意到了吗?咱们不谈南方集团军群,单说五省联合政府和贵族阶层自行组建的地方武装!计有独立旅12个、独立师27个、每个稍大一些的市镇都组织了团级规模的民众自卫营、每座稍大一些的城市都组织了数量不等的民众自卫军!”
“您在想想791年大暴乱?南方集团军群懒懒散散地打了八年!贵族阶层就躲躲闪闪地藏了八年!之后……”
“暴乱份子摧毁了帝国中央赖以控制南方的地方行政体系!南方五省联合政府就是这场动乱最直接的产物!”奥斯卡的眼睛亮了起来。
“没错!”阿尔普勒侯爵点了点头,“即便南方贵族在动乱期间遭受前所未有的惨重损失,但动乱结束之后,他们借由您的威势完成了对帝国南方领土的整合和绝对控制!”
“再然后呢?”泰坦亲王有些期待,能够知晓自己如何被人利用也是一件荣幸之极的事。
“然后?”老侯爵用指节敲了敲自己的头壳儿。“我们得承认,南方贵族想得深、看得远!对历史机遇的把握近乎尽善尽美!他们最初订立的目标就是一个终极目标——彻底颠覆莫瑞塞特皇朝、扶植一个符合自身利益的新皇帝!只有这样才能令南方人彻底摆脱贪婪腐败无可救药地首都权贵……”
“我就是那个近乎尽善尽美的历史机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甘心地打断阿尔普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