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耸了耸肩,她下意识地转向医师,“他不会活多久了,我们已经决定使用浓缩鸦片脂……希望这能令他临走地时候好过一点。”
奥斯卡轻轻点头,“现在看来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了……”亲王边说边在胸前划下一个向神明祈祷的手势。
“对了阿莱尼斯,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女皇陛下诧异地转回身。
奥斯卡嗫嚅了一小会儿,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件事,这件事似乎不能当众讨论,而且……他敢肯定自己地妻子若是真的害怕这件事情,那么她就不会听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尤其是当事者本人。
“算了……”奥斯卡状似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阿莱尼斯更加疑惑,“你确实什么都没说,到底是什么事?”
奥斯卡突然向妻子单膝跪倒。他已经很久都未向阿莱尼斯行过君臣之间的重礼了。
“陛下……帝国亲王、近卫军元帅、军情局长、安鲁家族领导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向您告辞!”
女皇牵手拢了拢头发,她不确定地打量着跪伏在地的男人,她地丈夫很少称呼称她为陛下。不过阿莱尼斯有种感觉,她害怕这是最后一次。
早就恭候在一边的皇室首席史记官贝尔纳多特奥热罗男爵自然不会错过特勤处长遭遇行刺这样的大事。他运笔如飞,将田,年2月口日地见闻全部记录在案,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孤零零地走出鲁道夫霍斯伯爵官邸时,史记官终于停下笔,他打量着自己的字迹。在他地印象中……奥斯涅亲王确实很少称呼陛下为陛下,相信若干年后,有闲心的人在研究这份手稿的时候也会发现这一点,而且……这还是奥斯涅亲王最后一次用趁和皇帝的敬语称呼他的妻子。
奥斯卡走出大门,早春地夜晚吹着清冷的风,他在思考、他在疑惑!为什么阿莱尼斯最后的告别竟与特勤处长别无二致,他的妻子叮嘱他路上小心,这在平常算不得什么,可在奥斯卡听闻那件人们都在恐惧的事情之后……他觉得这种叮咛中的深意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面对兴高采烈狂奔而至的桑迪南上校,奥斯卡不耐烦地挥开手。
“别高兴得太早!屋里还有个死人,你至少也要挂上一副节哀顺便的臭脸,别让我难做!”
桑迪南似乎对主人的告诫充耳不闻。“我的殿下,安鲁军统当局用调查部门地鹞鹰传信了一封来自君士坦布尔的快件!”
“君士坦布尔?”奥斯卡疑惑地皱起眉头,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在世界的另一端还有一位“遥远地”妻子。
“是女儿!阿赫拉伊娜公主殿下叫她伊芙泰勒,是您给小女儿取的名字!”
“哦啦……”奥斯卡一把抢过信封、利落地展开信纸。他仔细阅读着信纸上的每一个字,尤其是他小女儿的名字!伊芙泰勒!多美地名字啊!年轻的小亲王那一脸的痴笑已经说明他的心情是多么雀跃。
“走!咱们去庆祝!”
桑迪南为难地抓了抓头,“即刻出发的命令已经下达到各处军营了!”
奥斯卡大力弹了一下小个子南方佬的额头,他偷偷望了望左右,然后对桑迪低声说,“去他妈的!等咱们喝醉了再说!”
桑迪南就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用力地朝亲王殿下立正敬礼,并用全部音量大喝一声“是”
奥斯卡又弹了弹这封洋溢着喜悦的信件,他最后朝鲁道夫霍斯官邸望了一眼,“既然这样……今晚咱们就别再做那些杀风景的事……”
春风微凉,在幽暗的街道还嫌有些刺骨。时间已经很晚了,喧闹的都林城彻底安静下来,尤其是远离城市中心的郊区,低矮的房屋清一色的古旧门脸,狭窄的街道和被月光染成亮褐色的石板路尽显岁月赋予老城的风貌。在幽静的街尾,一盏孤独的路灯用柔和的黄色光晕点亮了一方狭小的夜空,一队骑士从街灯下飞速驰过,马蹄声和说笑声立时打破夜色下的静幕。
奥斯卡策着雷束尔奔行在前,不过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放慢速度,与追上来的骑士开心地交谈一阵。由于亲王殿下是跟随女皇陛下出门的,护行的骑士并不多,只是两个骑兵小队、二十个人。
奥斯卡在交谈中得知还有一位骑士在这个月做了父亲,他的孩子也是一个小女儿,当即……奥斯卡给对方放了一个三个月的探亲假,并且声明会在回到肯辛特宫之后为新生儿备好丰厚的礼物。
骑士们的笑声不停地在街道上回响,伴随清脆悦耳的马蹄铁敲打地面的声音,组成这一系列音响的乐音是那么优美,令置身其中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忍不住要哼起家乡的民歌,这首水仙民歌讲述了一位少女和一位骑士动人的故事,跟随亲王殿下的战士就一同附和,他们想到如火如荼的战争岁月,想到痴心忘我地男女情事:他们想到妻子、想到孩子、想到世界上的一切美好……
“宝贝儿!你这是干嘛?”奥斯卡无奈地扯动缰绳。他的雷束尔从不罢工,可是跑上这条长街之后却突然停了下来。
骑士们由后追至,他们疑惑地打量着世界上最高贵地战场生物。
小奥斯陆不停地喷吐鼻息。它不但停下来,还在主人的驱策下缓缓后退。奥斯卡疑惑地打量着突然使起性子地小伙伴。最后他不得不把视线放到面前的长街,难道寂静无人昏暗无光的街市上隐藏着某些令雷束尔望而却步的东西吗?
不过等等……临道而立的街灯为什么全都熄灭了?这是帝国首都!
首都从不吝惜这点光亮地!
“戒备……”敏感谨慎的小恶魔桑迪南是第二个猜出大概的人,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骑剑。左近的骑士都没有问为什么,他们在一瞬间就换下了那副被幸福和美丽的希冀填满了的面孔。有的骑士轻轻扣上银色的面镜,有的骑士悄悄地为手弩装填箭支……
奥斯卡仔细观望长街。他一手抚摸小伙伴亮滑地颈子,一手搭在马鞍皮囊里的刀鞘上。没有声音,四周安静得离谱,不过……也许是隐藏着的人终于不耐烦了,街道某座矮屋地房顶上突然滚落一片碎瓦,碎瓦掉落地面的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