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车子停在宫门外,月寒和梅香下得车来,月寒眼见坊主正好端端地立在眼前,伸手可及,那在心里始终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回去。但还是一时情急,握住了坊主伸向她的手。
坊主感觉到月寒的手冰凉如水。
要知道,这时正是盛夏,是长安城最热的季节里啊。
坊主不及多想,也不及细想,怜惜地看了看她。
这还是二人自认识,到定亲,再到如今,二人第一次握住了对方的手呢。
二人这样对望着的一幕,正好让那从宫里出来的公公看到了,他是知道月寒的,却不知二人已是未婚的夫妻。
就是那身在二人一旁的管家、梅香和家丁,都已然看痴了。
所有的人一时呆在了原地。
各人心中五味杂陈,各有各的感慨和叹息。
这其中,管家于刹那间,在心理发誓,今生定要好好维护他们的幸福,因为月寒幸福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就算今世他与她有缘无分呢?但,只要能守在她的身边,看见她的幸福,就行了。
此时此刻,确实容不得他们如此痴痴呆呆的了。公公见大家如此,只得上前来提醒众人:
“来了就快些进去吧,皇上可是又催了几遍了啦,各位。”
一干人等,各自惊醒,那二人先红了脸,急忙放了对方的手,都急急随着公公往宫里赶过去。
梅香跟在月寒身后,一行人经过了管家的身边时,管家就听见了梅香在小声嘀咕着:
“小姐,走慢点吧,刚才还吐了血呢,从来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呀,真是的。”
管家随之一震,想也没想就伸手抓住了梅香的肩膀,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眼光凌厉地望着梅香,那表情是令梅香今生都无法忘记的骇人。
梅香几乎以为管家会将她生吞了似的。
管家无言地问梅香是怎么回事,见公公和坊主、月寒已经走远了,有了好大的一段距离,梅香这才把刚才在坊里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家丁也在一旁点头补充着。
听过了那一节,管家的心无端地纠结在了一起,他缓缓地放开了梅香的肩膀,转身去追赶已走得很远的那三个人。留下梅香,兀自在原地,痛苦地摸着那被管家捏得几乎就要碎掉了的肩膀,尚不明白何以管家每次都会那么紧张关于月寒小姐的事情。
看看他们都走得那么快,自己已经未必追得上了,索性和那家丁二人,留在了宫门口,一起等着主子们出来得了。
人是留下来了,但心中的那份不安,却是越来越盛了呢,可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等她再见到她的主子们的时候,这才霍然明白了,原来的那份不安,竟是一份深刻的、强烈的恐惧和预感呢。
且说月寒和坊主,随着公公终于走到了大殿外面的时候,管家也从后面追了上来,他的目光须夷也没有离开过月寒,担心着她会不会倒下去了,担心她还会不会再吐血,若一旦她真的那样时,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半才好了呢,一颗心就怎么一直悬着,怎么样也放不下去了呢。
公公示意三人在殿外等候着,自己走进了大殿去,走到了正在查看这绣品帐册的皇上面前:
“启秉圣上,绣女已招到。”
“传!”
“是。绣女秦月寒进殿跪见圣上!”
公公转身向殿外大声传召。
殿外等候的三人对望了一眼,月寒只得独自机进殿去,走到阶前依公共的指示,跪了下去,将头垂得低低的。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民女秦月寒觐见圣上。”
那高高在上的皇上,早已看见了月寒施施然,自殿门外转了进来,跪在自己跟前,跪在自己脚下,心中的疑惑已经占据了所有的意识了,眼前的女子,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那满头的黄发,是这么的醒目。打量了一阵,命月寒抬起头来回话。
跪在地上的月寒,不敢不从,只好将头抬起,看向高高在上的天子。不知道这次来,是福是祸?
月寒抬起的头,那瞬间,电光火石间,皇上就想起了正月十五夜,长安的大街上,便是眼前的这一张脸,便是眼前的这一个人了。真是上天赐给凡间的如此清丽佳人吗?原来是在“天下第一绣坊”里了,对,当时依稀看到在美人身边的人不就是那“天下第一绣坊”的王云汐啊。当时若注意到他的话,又何需找她这样久?
“这些都是你绣的吗?”
皇上心中大悦,美人既已来了,也不好什么也不问,还是按着初时的打算先行问过了。当是这样的美人,才当有这样的绣品才是呀,倘若进来的是个丑八怪,皇上当下就会打赏了让他们走人了,可这进来的却是美人,是皇上见过一次便念念不忘、寻觅良久的美人。正在心中盘算着,要怎样才能将美人留下来,要怎样才不让她回去了呢。
听到皇上发问,月寒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回皇上,民女绣的只是其中几件而已,其余大部分都是坊里的众姐妹们的杰作。民女绣的并不好,请皇上不要责罚‘天下第一绣坊’,要罚就罚民女一个人吧。”
月寒还是看不出皇上到底意欲何为,是以就先拿话来堵皇上了。
“唉,美……没有,朕哪里是要罚‘天下第一绣坊’呢,朕可是要好好赏赐呢。这些绣品,可是比上次的那些要强得多了。真不愧是出自‘天下第一绣坊’啊,好得很呢。来啊,传朕的口谕,赏‘天下第一绣坊’坊主王云汐五十万两白银,十万两黄金!”
一旁的公公天听到皇上的赏赐下来了,忙冲着殿外大声传诏:
“皇上赏‘天下第一绣坊’王云汐坊主五十万两白银,十万两黄金,王云汐坊主进殿谢恩!”
在殿外和管家一起焦急地候着的坊主,听到公公喧诏,忙一步抢进殿来,走到了月寒的旁边跪了下来:
“谢皇上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边说边叩头。
月寒也随着他一同叩了下去。
两个人的心里都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