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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大步地走进了绣坊的前院,人还在老远,就冲着坊主和管家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盖过了喧闹的猜拳声。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坊主和管家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二人从各自不同的位置,急忙转身抬头去看,也都不可置信地同时叫了出来:
“公子?!怎么是您?您怎么找到这里的?您怎么也来了?越王爷可好?娘娘可好?快,快请上坐啊,真的是您吗,公子?”
声音里透出的喜悦,感染了每一个听的人,以至于韩老板差点儿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呢。
坊主把公子斯远引见给了韩老板和地方官大人等。虽然众宾客中,认识越王府公子斯远的人并不多,但是,那认识的却早已抢先同身边的其他人说开了:
“哟,这位可是京城长安越王爷的公子。连公子爷都亲自到场祝贺,可见这二位(当然指的是坊主和管家)爷真的是大有来头之人呢。”
“韩老板神通广大,连越王爷的公子都亲来道贺,不简单、不简单呐。”
“瞧,今儿这张开的,又是咱们的大人到,又是京城里越王的公子爷那么远赶来道贺,我看呐,咱还是乘早把关系打点好吧,将来少不了你我都跟着沾光呢。”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中,公子斯远从容收下了人们投过来的巴结、羡慕等等的眼光,在首席坐定,看那二人自罚三杯酒下去,这才仰脖,喝下去了一杯酒。
“上元节一别,半月余已过去,这才又得以与二位兄长再聚首。我这一路走来,是紧赶慢赶,到底还是让我给赶上了,这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小弟这里恭喜二位兄长,将来财源滚滚,大展鸿图啦。”
说完,又是一杯酒一仰脖就喝下去了。看他眉宇间丝毫没有风尘的沾染。
“多谢公子吉言。”
管家和坊主赶紧陪了一杯酒。
刚才,管家已命人去里面请秦二爷了,这会子,人刚刚到了,一见,均大喜:
“公子爷,您怎么也来了,这可是真难得啊。”
秦二爷拉住了公子的手臂,喜不自禁地说。
“老师?您怎么会在这儿?啊,是了,那日师妹已说过了的,您和师娘会一同过来的,我怎么给忘了呢?您还好吗?师娘也还好吗?咦?今日开张大典,怎么不见师妹呢?二位兄长不是最器重师妹的吗?”
公子口无遮拦。
管家还未及开口解释,秦二爷已抢先说了:
“在,在,在,她们在里面教姑娘们绣着花儿呢。”
闻言,公子开心地道:
“好啊,真的是太好了。咱们这些人,能够在离京城那么远的这江南相见相聚,是值得好好喝上三杯的。来来来,每个人都是三杯,都要喝的啊!”
说着率先喝了起来,众人齐声叫好,也都跟着喝了。
一时间,杯盏交错,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好不开心。
江南绣坊的开张庆典,因为越王公子斯远的到来,而进入了一个高潮。
三十六
忙忙碌碌,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江南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的早,绣坊里,各个院里的树和草地上,都已有了点点的绿意,只待一场春雨的滋润,就要催发出旺旺的绿叶来呢。
从京城来的一干人等,都已渐渐适应了南方的一切,包括气候、饮食和语言,还有人,这都多亏有了韩老板,他精心地安排好了一切,对各人的饮食起居,等等,都非常上心地做到最好。
十天前,在绣坊里住了二十来天的公子斯远,动身回了长安城。
公子爷临行前,与坊主云汐,二人在他的房间里聊了许多。除了谈话的二人,旁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连管家也不知道。除非他们自己愿意告诉别人,但是并没有呢。
似乎两人后来都忘了这事,就象从未有过这样一次谈话一样。
公子告诉云晏,他已知道了秦家过去的历史,是听越王府现任师爷说的,过去他从未关心过老师一家的任何情况,自上元节遇见了秦月寒,这才起了一份好奇心,遂找人打听了一番。
自然,因他的好奇,这才了解了原来自己的老师一家,当年的情况也不比现如今的越王府差到哪里去。
曾经,他和月寒还是指腹为婚的一对,但,秦大爷去世前,已亲口与越王爷商定了解除婚约,只是,阴差阳错的,秦二爷并不知道这些,却进了越王府做了公子的老师。
越王只此一独生儿子,宝贝得什么似的。只是那些年,谁也不会料到秦家会败落如斯,指腹为婚那一阵,如果王妃生下的仍是女孩,便也不会有此一节,偏偏王妃前后诞下的都是女儿,就在那时生下了公子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