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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厨房出来,将饭递给了月寒,脸上的表情,又是怜惜,又是嗔怪的:
“你们管家临走时说了,你没怎么吃,想来夜里一定会饿的,让我做点吃的给你,快吃吧。哎,看不出来,这么一个爷们,心还挺细的。不知哪家的姑娘有福气了。”
她历来都是联想丰富,而且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其实,还不是因为她的侄女儿,正待字闺中呗。但凡是有年龄相若的男子,她都会马上联想到月寒,仿佛是不早一天把月寒嫁出去,她都寝食难安呢。
“婶,瞧您!”
月寒知道婶心里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急忙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秦二爷想起刚才管家看月寒时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个“咯噔”一下,想到了什么,急忙嘱咐月寒早些吃了饭早些歇了,就拉起夫人回房去了。
捧着微热的饭碗,月寒还真饿了,不禁从心里感到管家原来是那么细致的一个人,难怪“天下第一绣坊”,会在他的治理下,越来越兴旺呢。
就在月寒快要吃完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那个问题,觉得还是去问一下叔和婶的意见的好,于是,就走到了秦二爷夫妇的房外,刚要敲门,就听见叔的声音:
“听说两个都还没成家呢,咱们月寒……”
“你是担心那坊主还是担心管家?”
“不是担心,就是让孩子去什么江南的事,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好去那么远的地方,还……”
“是了,你不说,我还没有想到这一点上去,那怎么才好?是让她去还是不让她去呢?”
“也不知孩子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如果将来咱们孩子嫁给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去,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了,就怕……”
“我知道了。可看上去,这管家对咱们月寒的态度,是已经拿她当主母看的样子了呢。”
“要真那样,你看咱们孩子她愿意吗?”
“这我哪儿知道啊!”
“那你不会向孩子打听打听吗?”
“你快别说了,自从上次以后,我都不敢再跟她提关于亲事的话,要打听你自己去打听吧。”
“你说你真是的,你还能做什么呀?让你打听点儿事你都做不了,真是!”
“懒得理你!”
良久,屋里不再有任何的声音,想是二人已经睡着了。
月寒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里,心里有些乱,叔和婶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难怪管家会那样对她这么一个小小的绣女,这样想着,月寒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坊主那张充满了阳光的脸庞,她的耳边甚至又响起了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和回旋在绣坊上空的琴声,还有他和她聊天时的亲和……
那么,也许,她的心里是愿意去那个江南的喽?是因为他吗?
月寒已经羞得不敢再想下去了。望着天空飘飘荡荡落下的雪花,回想着听过的那琴音旋律,不禁拿起了长笛,试着吹了起来。
听见久未吹笛的月寒今晚的笛声,其实还没有入睡的秦二爷夫妇,已然明白,那笛声中透出的怅然,无端泄露了侄女的心事,他们没有见过坊主那个年轻人,但关于他的事迹,已听到了不少,不知现下月寒的笛音,是不是因为他——“天下第一绣坊”的坊主?
雪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住了。夜里,寒意增了不少,似是更冷了。
回到“天下第一绣坊”的管家,走进了坊主的房里。
坊主早停了抚琴,在里屋,躺在炕上,翻着一本看了一半儿的书,分明是在等他回来的样子。果然,一看见管家,就舍了手里的书,坐直了身子,探询的目光看着管家,很期待的。
管家一笑,便将在秦家大院里看到的一切,都毫无保留、不加掩饰地向坊主一一说了,最后还总结般地说道:
“真没想到,秦家这些年里落败得这么快。”
听罢管家的叙述,坊主良久没有出声,呆呆想了一回心事,想那月寒小姐,自幼父母双亡,成长的过程中,也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如果未来能够,定要让她不再受苦、受穷、受累。
耳边忽听管家咳嗽了数声,忙回过神来道:
“天凉了,你得注意身体。不早了,去歇了吧,咱们明天可是还有好多事要去做呢。”
“爷,今日进宫里去,一切都还顺利吧?”
管家问了在吃饭前就想问,而因为请月寒留下吃饭没有来得及问的问题。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皇上说,宫里都挺喜欢咱们的绣品,那些没有分得绣品的娘娘,还怄气呢,让咱们有精品就再送些去。皇上还赏了一对玉如意,你拿一枚去吧。”
“是。”
管家接过了坊主递过来的锦盒,打开来看,只见碧绿的一对如意,一只上端微红,另一只则是下端,真的是希世珍品,世间罕见的一对血色如意啊。
“还是爷自己留着吧,这样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