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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主?”
如有响雷滚过“天下第一绣坊”的天空之上,不,准确地说是如滚过了第一组的每一个绣女的心上。
“坊主?”
所有的人闻言,都惊得跳了起来。
月寒霍地抬头,迎面看见的却是坊主那俊美端正的面庞和闪闪发亮的眼眸。
这还是二人第一次正式地照面呢。
这么久以来,似乎就为了这一刻了,惊鸿一瞥,却已把对方都深深地刻进了自己的脑海里面去了。
众人只听见“哎哟“的一声,想是莫妍,被绣针扎到了手指。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是因为看见了窗外的一个身影正悄然地、落寞地隐去呢。大家必然以为这小女子因为听见是坊主就这么地沉不住气了吧。
这位公子竟然是我们“天下第一绣坊”的坊主?
所有的绣女,此时心中所想的,大约都是一样的吧,只有莫妍,是个例外,她的心思已然飘向了窗外,随着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消失在了不知何处了,所以她被扎了手。
“坊主,有何事要吩咐的,属下这就交代她们做好。”
管事的已抢到了坊主的身边,抬手躬腰施礼道。
“没有什么事的,我只是随便来看看的。不错,不愧是咱们的第一组,各位的绣活儿都挺漂亮的。好了,都快去吃饭吧,待会儿看饭菜都凉了就不好吃了啦。”
坊主此时心里着实恼管事的叫破了他的身份,此后就不好再来了。但他又十分在意地看向了月寒的时候,他竟然读懂了她眼里的惊愕和一份深深的失落,甚至发现,那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已悄然关闭了。
这一看,令他的心神大震:
“不要!不要拒绝!”
他的心里发出了一声呐喊。没有人听得到,可是,他分明看见月寒似乎愣了一下。
难道她,竟然接受不了自己是坊主的身份吗?那么,这坊主做得也甚是没什么意思了。
王云汐想着自己的心事,走出了第一组的房门。
管事的见坊主脸色不好,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也愣在了原地发起呆来。
看坊主已去得远了,姑娘们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原来,“天下第一绣坊”的坊主,竟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风度翩翩,如此的一个佳公子呢。
还是秀秀沉着,当即招呼着大家出去吃饭:
“好了,姑娘们,我们都去吃饭吧,管事的大哥不是说今天有好吃的吗?还不快走啊,待会儿菜都凉了。”
听见秀秀的话,管事的醒过神来,也忙说:
“是啊,是啊,再不去就没有了。”
“管事大哥,刚才这位公子真的是咱们绣坊里的坊主吗?”
小妹再也忍不住了,跑过去拉住了管事的衣袖问道。
“是啊,你们都不知道吗?”
管事的很奇怪地反问。
“我们哪儿会知道呀。”
秀秀见大家都在看她,心知大家一定以为她是组长,定是知道的,却故意不说地误会了,所以赶紧表白,以解除误会。
“最近坊主他经常来吗?”
管事的问有意落在后面的秀秀。
“是”
秀秀也不敢多话,她本想和管事的多待一会儿的,但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才好。
绣坊里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已是定了亲的小两口。
看起来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呢。
这一顿饭,第一组的绣女们个个都吃得心不在焉、食不知味。每一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饭粒,本来这份震撼着实是不小啊。
到午休时,大家都躺下后,小妹悄悄地跟月寒说着话:
“秦姐姐,你知道那位锦衣公子是咱们“天下第一绣坊”的坊主吗?”
月寒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什么,倒是秀秀听见了,说:
“我是来‘天下第一绣坊’最早的绣女之一,我也不知道咱们的坊主是个如此年轻俊朗的公子爷,而且还这么的,没有架子。平时,也没怎么听见那管事的大哥说起过什么呢,就是这样。连我们的大管家,我也最多是见过三次而已呢。”
听秀秀这么一说,小妹那一旁的莫妍也竖起了耳朵来好好地听着,可是却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各人在入睡前,回想着这一阵子,自己的行为举止,有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自己的绣品是不是够好,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当的言语……
这日,到家的月寒,很想跟叔父说说白天里发生的事情,可偏偏叔有事情外出了,说是叔从前教过的学生的府上,把叔请去吃饭了。于是,晚饭就和婶两个人,胡乱地吃了几口。吃完,月寒帮着婶收拾了碗筷,便回了自己的屋。
留下秦二夫人一个人在堂屋里,挺无聊、也挺寂寞的呢。
秦二夫人枯坐了片刻,对着渐渐黑了的天井发了会儿呆,叹息着回了自己的房里,摸索了一阵,才点灯,找出了一块布料,就去找月寒;
“姑娘,你来看看这个颜色好不好看?若好,婶就拿它给你做件新衣服过年穿。”
边说边进了月寒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