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寒翻了个身。
她梦见娘亲在她房里,默默看她良久,然后淡去。月寒追了出去,娘已不见了踪影,只有满地的霜华。
月寒喊道:
“娘亲回来,娘亲回来。”
喊到自己从梦中醒来,无人应她。
月寒怔怔地看着门外的月光透进门缝里来,眼睛渐渐朦胧起来……娘亲已不再入梦来了……
七
后院,李家的鸡叫了三遍,月寒醒来,看看天色,尚早,便又迷糊了一会儿。待听见叔的咳嗽声,月寒这才起来。到了厨房,生火,做早饭。等一切都已经弄好,才去敲叔和婶的房门。
婶来开门,见是月寒,问她有什么事,月寒说没事,是请叔和婶用早饭呢。
“孩子,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天才亮呢,你都已经把饭菜弄好了吗?”
秦二夫人揉了揉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是,我只是想让婶多睡一会儿嘛。”
月寒说着,将饭碗送到了秦二夫人的手里。
“以后,还是等你婶来做饭吧,你多睡一会儿也好啊,白天还有那么多活儿要干呢。”
叔咳嗽着进来说道。
秦二夫人回过头去白了老伴儿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就去洗漱了。
然后,她看见晾在院里一夜,但还没干的衣服,心里明白了什么,也感动了好一会儿。嘴上虽然不说话,脸上却开始有了笑意。
吃饭的时候,还主动夹了一些菜给月寒。
月寒谢了婶,也夹了些菜到婶的碗里去,婶又把那些菜夹给了老伴。
菜本来不多,现在还让来让去。
有很温馨的气氛,在秦家大院的早饭桌上,静悄悄地弥散开来。
八
辰时,“天下第一绣坊”的大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车子,都是长安城里的一些官员、王府、甚至是一些豪门富户等派来的信使。
当“天下第一绣坊”的大门打开的时候,那些守侯了多时的信使们,一涌而上。
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朝开门的递上了他们的拜帖。
早有护院的飞跑进去,请了大管家来到门厅。
管家问明了情况,便将拜帖一一收下:
“请各位先行回府去,我们爷会亲自到各位的府上去面谢各位大人、面谢各位老爷的。”
众人完成任务,也不久留,转眼便散了。
待众人都散尽,管家这才向内院走去,边走边吩咐跟在身边的随从:
“去准备车吧,爷可能就要出门了。”
那随从领命自去备车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一个极好的开始,看起来是可以大干一场了。
管家这样想着,已跨进了坊主的房门,听见屋里传出了洗漱声,知坊主已起床,遂在外间坐下来边等,边将消息通报给坊主:
“爷,那些大人老爷们,还有几府的王爷们,都派人送了拜帖来了,请爷过府去走动走动的。”
“今天,有其他的安排吗?”
里面的人一袭白衣,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边放着被卷起的袖口,慢慢走向了管家。
经过了一夜的充分休息,已经一扫昨日的倦怠,精神焕发地问管家。身后随着旺儿和其他侍女。
“爷,今儿倒是没有其他的事,只是,这一府一府地去走过,今儿只怕会走不过来呢。”
管家在心里宽算着。
“那么,爷要先去哪一府呢?”
“你安排就好了。”
旺儿正帮坊主穿上外衣,看上去,坊主的人显得更加神彩飞扬了。
“你说,他们到底想要什么?长期与咱们打交道的,不会在这时候来凑热闹,这一点是非常肯定的了。但那些人,是看见咱们这会子得了皇上的赏识,竟也到这里来送这些个拜帖,咱们平时可没少打点他们,也没少挨他们的白眼。瞧他们对咱们那爱理不睬的样子!这会子来趋炎附势的,真是可恨!可恶!”
原来,坊主已然知道了是哪些府里送过来的帖子了。
“是啊,爷,在如今这长安城里,消息是传得很快呢,我以为,怎么都得在明日,他们才会过来,没想到今儿一大早就……。”
管家一边感慨,一边看那些帖子。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昨天的天色已晚,否则的话,只怕是昨天就该来了吧。在这种时候,他们又有谁,肯落后于其他人的呢?”
语气中少不了带了些嘲讽的味道出来。
“咱这就去一一回访吧。”
“伺候着,爷出门了。”
管家朝外喊道。其实,他就是不喊,聪明伶俐的旺儿,也早在门外候着了的。
同昨日出门时一样,只是没有了运货的大车。
坊主依旧坐在车里,管家依旧骑着马一路随行的。而这一去,竟又是到了日暮方回转来。
从车上下来时,坊主的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显然,他是不善于与各府的王爷们、大人们打交道的,如果要是管家今天不在旁边陪着的话,又不知会被他们给绕进去多深呢。
那些人,还不是欺他人年轻,于人情世故,还不是太明白,太计较。那可是些老奸巨滑的人,一个个老谋深算的,也没把他这位年轻的“天下第一绣坊”的坊主,放在眼睛里。他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呢?但总算,一切都有惊无险,该应对的都已应对过去了。正如管家所说,皆因了今上的赏识,如今他们这“天下第一绣坊”的绣品,都已送进了深宫内院里去了,而且还是皇家。这成了御用品,让那些平时狗眼睛看人低的爷们,如今不也上赶着来巴结、讨好了吗?可是,却还要摆摆臭架子,说不得,就只有一一去走了一趟了。
不过,就是这一趟的作用,却也是不可小瞧了的。这一趟下来,“天下第一绣坊”又会有一阵子好忙的了。赚不赚钱的,倒在了其次,主要是绣女们一天不停地绣着,大半年的时间是怎么都少不了的了。
回程,坊主在车上睡着了,且睡得好香呢。
管家轻声唤醒他的时候,都忍不住面露温和的微笑,这阵子,是累得够呛了。
回到坊里,天色已太晚,绣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