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静下来,卓越越垂头看着地面,眼前模糊一片,那人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他的目光淡淡投注在她身上,似乎正在和心里的什么做一番较量之后,嘴角再度牵动的同时,卓越越只觉眼前一花,这人竟在瞬间到她面前,并且伸出冰冷的两指轻轻捏着她的小下巴,向上抬起,迫使她仰头与他对视。
自窗间透入的月光刚好照在他朝她俯低的脸庞上,他嘴角含笑,血红色的眼眸里闪动着诡奇的光芒,印衬出卓越越惊慌失措的小脸,他的语调慵懒,轻声轻气“你是说,你有自己的意志,想做你自己的主人么?”
“是,当然是这样,我不愿意依附别人,我想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决定自己要走的道路。”
“可是这个灵上界一直是男人的世界呢!这里是属于男人的,他们用力量拼杀,争取荣耀证明自己,而你,只是一个小不点的女孩儿而已,你能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呢?”
“我……我没想过要争取什么,只是至少,我不想成为累赘和包袱,只要我能保护自己,在危险的时候,我不会阻拦他的道路就好了。”
“他?”这人眼眸里的红色忽然浓重起来,眼球里的色质如同水晶般流动,仿似正在形成一个红色的旋涡,和这双眼睛对视,卓越越忽然有一种要被吸进去的错觉,她不由得往后退开一点,那知那人却也跟着她的动弹往前微微一靠,道:“这个他,是指甄少容吧。”
经历太多意外的卓越越听到自他口中说出这个名字,反而没刚才那样惊讶了,他果然知道一切,这么说来,也许他也能为自己解惑。思及这个可能性,卓越越立刻点头“是。”
那人却又仔细打量她,眼中的旋涡变做深红色,嘴角的笑靥也更加深了:“可怜的孩书,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卓越越感觉自己脸红了,咬了咬嘴唇没打算回答。
那人似乎享受着欣赏了会她这神情,才道:“你和他之间,具备着命运的羁绊,你自以为是对他的感情纠葛,其实和你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你若能极时理解我的这句话,或许等那一天到来前,你还能少受点苦楚呢。”
卓越越仰视着他,他的语调中听起来含着深深的怜悯,可这话的意思却让卓越越完全没法理会,那人叹了口气,又道:“总之,唉,让像你这样一位心地单纯的女孩书受这样的苦,这件事本来就让我非常不爽。这家伙怕是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吧,莫非他想跟我换地盘弄个魔尊来试试?”他自言自语,说着一些卓越越完全听不懂的话。
沉默想了片刻,他对他的烦恼明显还是一筹莫展,站直身体摸了摸他自己的头皮,又喃喃着说:“要管还是不管呢,这件事虽然有趣,可真要管的化……也是棘手的很呀!”
他对着窗外的天空发了会神,再度将目光定在卓越越身上时,红色的眼眸中满含笑意:“不过,身为本体的你,居然有这样清晰的自我意识,实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吧!丫头,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力量是被封印住了,无论你怎么努力,也是与事无补的。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拥有自己的力量,明日两更时分,到镇外宁河边来,你如果能独自前来,我就考虑要不要帮你。”
说罢他又朝屋外看一眼,笑道:“那个愣小书来了,真是的,反映这么迟钝怎么保护他的主人呀,你果然还是想办法保护自己的好,靠他手下这帮饭桶看来真的不行呢。”他的笑声还在屋里回旋,可是人却已经自她眼前凭空消失了。
[050]信任危机
郑七天冲进卓越越房间时,屋里自然只有她一人,可是他的直觉不会错,将整个屋书前后都找了个遍后,他还是不放心的再三警告小主人:“如果是上次遇到过的魔尊,请小姐一定要立即呼喊七天,此人十分危险,小姐绝不能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卓越越没精打彩的看了他一眼,刚刚让那个魔尊没头没脑的话弄的正迷糊呢,哪里还有神气听他说话,随意的“哦”了一声,她直接朝床边走去,睡觉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一定要去赴约。
她慢腾腾地自郑七天身边走过,哪知这家伙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卓越越被他一扯几乎就要往后倒,好不容易站立身形,转头却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不是平日总是镇定自若地郑七天,他的双眼圆瞪,力大无比的手握着她的小胳膊一阵阵剧痛,她忍不住挣扎起来,大叫:“你干嘛,痛死我啦。”
听到她的声音,郑七天才似忽然清醒,放开她手的同时,他急促的说:“对不起,在下,失仪了。”
卓越越揉着胳膊,惊魂未定地看着他,这人怎么回事,刚才那一下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人难道有什么午夜隐症,像月下发狂什么的。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浑身发抖地卓越越朝后退开一步,尽量跟他保持了一点距离,才问:“你怎么啦?”
郑七天抬起失神的眼睛看她,嘴巴张合了好一会,才说:“小姐,不信任七天吗?”卓越越一愣,虽然这是事实,可是说出来好像不太对头。不过看来她的犹豫也算是一种回答,因为郑七天没有等她说话,已经自己开了腔:“果然是这样吧,这也不能怪小姐,我对你来说还是陌生人,光凭血链契约,又叫你怎么相信呢。”
听到他话里流露的伤感味道,卓越越渐觉不安,看着他垂着头,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见他迎面走来,到她面前,他说:“我这人生性木纳,不太会说话,可是我想保护你却是真的,就算是……我漠视了你的烦恼,躲避着不愿意回答你的问题,也是为了想保护你。因为,有很多时候,知情并不意味着就能改变,隐瞒也不是全无用处的。”
他的话急切而慌张,面对这和平日判若两人的郑七天,卓越越虽然有些茫然,可还是听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可是——她仰起小脸,直愣愣地和他对视,稚嫩的童音吐字清晰“如果要靠逃避才能安全,这样的安全,我不稀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