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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三角函数吗,怎么又变成了龙,我仰头,发现常襄竟然坐在那六根脖子之间,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这是咋了呢?“常襄!”
她听到声音才低下头来看我,眼珠还在可好像对着我的只是眼眶,有点恐怖。
“你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把三角函数当坐骑?”太没情意了你,这不是你跟我求的儿子吗,就算是跟送子观音要来的也不带这么虐待的吧?
三角函数的六颗脑袋嗷呜嗷呜地弯下来跟我撒娇,眼睛里面漾着委屈的泪水。“乖啊,都乖都乖,不哭。”我只好挨个儿安慰。
“捉拿蛊母,不得有误。”常襄干巴巴地吐出这么一句,摸出一张符贴在下唇上,开始念咒。三角函数脖子上那六根丝带突然开始发光,所有的脑袋都发出难受的哼声,离开了我的手在空中乱扭。
我完全不搞不清状况,为什么还要抓我,孩子你们不是已经得到了吗?“常襄!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常家的人都这么变态不讲信用吗!”
她毫无表情地看着我,又重复一遍:“捉拿蛊母,不得有误。”这回连她嘴上的符都开始发光了,三角函数的哼声已经变成了咆哮,十二只眼睛闪着红光,大张的口中滴下唾液,脑袋一个个从我身旁划过去,却都没有咬我。
“捉拿蛊母,不得有误!”第三次怒吼了,那声音完全不像是常襄。
“常家人好大的胆子!”洗衣间的门被一把推开,戴面具的妖怪手上还滴着血,面色不善地走过来。
他杀了人?他走过来干什么,要把我带回房间里去?回到房间以后呢,他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我全身的肌肉都紧张得收缩了,当正切从我面前扭过,我毫不犹豫地一把抱住它的脖子:“离开这里!”
三角函数果然是像我许愿的一样只听我的话,毫不迟疑地拍拍翅膀飞上天去,带着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的常襄和壁挂一样的我。
“玑翎!你要去哪儿!”逐渐缩小的院子里,戴面具的妖怪焦急地大喊。
不好意思,我宁可被一群女人炖了吃掉,也不能被一个采花贼占任何便宜。
第五十五话:常家是个大木桶
“说起来,这是我第三次来访了啊,你们怎么连一点熟络的表现都没有呢?”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雕花红木椅上,本人翘着二郎腿数花生。
常家的家长也就是那个老太婆早就气得眉发倒立,如果有胡子估计也一起了。要不是旁边几个看起来比较眼生的女孩子拼命劝她,估计她早就发挥女高尔夫球手本色,一挥杆送我去火星了。
“说话呀说话呀,让我媳妇儿和我儿子把我请来婆家,不是看我怎么吃花生的吧?”当敌人有求于你,就要抓紧时机恨恨地羞辱,谁让我空有一张嘴没有半点本事,不捞点口头便宜太不是我的作风了。
“嗯,是这样的……”一个看起来还算面善的姑娘陪着笑,一面按住老太婆不让她暴走,一面说,“常青那孩子怎么都不肯听话,发起脾气来还十个人都扭不过他,这个……”
我翻个白眼:“常青?谁啊?”
“就是你和襄妹的孩子啊,那条龙。”
哦……常青,好没有内涵的名字啊啧啧啧,你们怎么不叫他常春藤啊?“他不听话?没感觉啊,我不是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吗,你们也都看见了。”就刚才我被三角函数带回常家,刚着陆的那一会儿,常家上下几十口人都见证了这孩子有多乖,叫蹲下就蹲下,叫变人就变人。
“哼,他在你面前确实是非常听话啊,倒不知道你对他下了什么咒语,能让我们常家的后代对你惟命是从。”说话这个人也算是面熟了,每次老太婆出征她都是挨得最近废话最多的。
“你们要这么理解就随便吧,我在他破壳之前就许愿他只听我一个人的,如果这也算咒语的话,还是蛮灵验的。”
几个年长的女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一阵,老太婆终于能平心静气地对我说话了:“全家上下都镇压不住这个孽子,除了偶尔还能让常襄接近,我们这些长辈他完全不放在眼里。这样的孩子有与没有并无差别,蛊母算是失信于我们,这次又自己送上门来,让我们都不好意思放你走了。”
我左耳进右耳出,伸手一捞盘子,空了:“花生没有了。”
“……蛊母难道不想走了吗?”老太婆的火气眼看又要被这句话逗起来。
“出去也是被追杀,你们这里好歹都是女人,没人能占我便宜,住下也不错,”我装模作样地环视着这间大厅,“常家的老宅虽然年代久了点,还是蛮漂亮的,随便给我挑个东厢上房就好,吃的我也不挑,每天三素两荤一汤就行。”
这老年人就是容易生气,我故意惹你发火你也上当,真是失败。老太婆已经推开晚辈们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哦,说到离开这里,你们要怎样才肯放我走呢?”我可不想脑袋上挨一棍子。
老太婆顿住脚步,咳了咳:“和常襄一起重新生一个孩子……”“我拒绝。”“……或者设法让常青从此以后老实听话。”
后面那个似乎还可以考虑下,不过他不肯听你们的我又能拿他怎样,摊手。
我点头了,娘子军终于松了口气,口里念叨着什么“我房间的马桶还堵着我去疏通一下”“我放阳台上的仙人掌该收回来浇水了”之类一听就是借口的话,赶紧离开她们的家长。别说之前几次看她们那么团结,我还以为老太婆只是被我嫌呢。
老太婆看着晚辈人一个个逃走,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想在我身上找点尊严感:“蛊母……”“花生没了啊你耳朵不好吗要我说两遍。”我翻过盘子给她看。
“你……”老人家气得全身发抖,唉唉你说何必呢,我这还没火力全开呢。她原地抽搐了一会儿,手杖一跺地:“常襄!”
她这一喊,那个从三角函数背上下来以后就不见踪影的常襄鬼魅一样从柱子后面闪现。
“去!给这个怪胎买花生!”
常襄连是都没有答一声,继续鬼魅地飘出大厅,转个弯儿不见了。
是了,这丫头才真的是被施了什么奇怪的咒语吧?“老人家,你们把我媳妇儿怎么啦?”我把手伸向了贡给灵位的糕点,被老太婆狠狠地敲了一下手背,“疼!死人又不吃干嘛不让我吃!”
老太婆手杖猛地指向我:“蛊母最好立刻到自己该在的地方去,再敢亵渎常家先灵,别怪老身不客气。”
敬老尊贤x100。我一边心理暗示,一边揉着手背离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