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来临前的黑暗总是充斥着不安和畏惧,我焦躁地走来走去。
为何那么多奇怪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前来找我?
神龟王、黑画眉、水仙儿、冷若华、美今、奇怪的马车夫等等,为何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抓我?
不太正常啊!
难道是黑玉皇骗我?
也不太可能。
我打开鬼眼,瞧向站立一旁的齐桑,他仰望长空,眼中流露出一股异样的神情,如此阔朗,如此充满豪情的眼神!
我大吃一惊,一个小小侍卫,为何竟然有此等神情?
难道,我对他身份的猜测居然不对?如果不是我想的那个人,那他究竟会是谁?在我身边有何目的?
他站着,我坐着,这种高低形成的压抑感很快让我坐不稳了,我起身来,在院子中缓缓踱着步子,正在我冥思苦想之间,齐桑开口了:“今晚的晚餐好吃吗?”
我略感意外,果然不是我猜测的那个人。若是他,怎敢如此问话?
“不错!”我答道,眼珠子一转:“多谢你的晚餐。最后的晚餐!”
“哦?”他撤回目光,转而投向我,嘴角浮上淡淡的笑意。
“明日,我恐怕就见不着阳光了,遑论吃饭。”我说,“有个故事你应当听过:耶稣被出卖的那一夜,拿起饼来,祝谢了,擘开,说:‘这是我的身体,为你们舍的;你们应当如此行,为的是纪念我。’饭后,也照样拿起杯来,说:‘这杯是用我的血所立的新约;你们每逢喝的时候,要如此行,为的是纪念我。’”
他的眼神安定自若,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我顿顿,说:“以后,当你们看见自己的理想得以实现的时候,也该纪念我。”
他不语,眼神坦然。
“记得告诉他,一定要纪念我!”我将声量提高,说出这番话,眼中已经充溢了热泪。
“吴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齐桑微微一笑,“你看看那边天空,好奇怪!”
方才也觉得天空中的颜色突然间似乎变得明亮了一些,此刻看去,果然,厚重的云层中竟然放出一束刺眼的光亮来!
第一百零一章、马车夫
见了这束光,我倒是长舒一口气,该来的不用怕,只怕该来的迟迟不来。
“齐桑,今晚你得在我身边,不可离开半步。知道么?”
他点点头,郑重地说道:“好!”
我在院子中踢腿、伸腰,竟然有几分兴奋。
真是焦急啊!居然没有人来找我!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
看我吴兰大展身手!
我一面暗示自己,一面不由得心悸,极度的紧张使得我呼吸短促,胸口像是压上了沉重的石头,喘不过气来。
打开大门,在门口张望,那次黑玉皇说自从我来之后,许多东西都反常,于是这屋子白天也看得见了。此刻,街道宛然,只是太寂静。
忽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得得得”地,将这静得可怕的夜晚衬得越发诡异。
天空中由于有了那束光,一些东西模糊可辨。
我紧盯马蹄声来的那个方向,一会儿,终于在阴暗中出现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了,模样依稀是上次我见到的那辆车。
驾车的人戴着草帽,低低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庞,看不清他的样子。我打开鬼眼,可以看到他的嘴巴,胡乱的黑胡茬,嘴角微微弯下,似乎十分痛苦。
“站住!”我大吼一声,跳到街道中央,齐桑也形影不离地跟过来。
“下来!”我指着那个车夫,他将马勒住,嘴角的痛苦不变,缓缓下了马车。
“掀开你的帽子!”我向齐桑使了个眼色,齐桑愕然看着我,说:“这,这,吴兰,你怎么了?什么人也没有啊!”
好,又是个鬼。我汗毛倒竖,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到底难以控制心头的恐惧。
“就在那里!”我指着那个车夫所在,对车夫叫道:“你是什么人?”
“回陛下!臣是陛下的车夫!”那个车夫躬身答道,同时去掉了帽子,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面容,那黑胡茬平增了几分沧桑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嘴角是痛苦的神色,面容却带了几分微笑,十分怪异。
“什么!”我转念一想,大概是帝惠的车夫,只是这马车如此破烂不堪,如何用得?
“你来此做什么?”
“回陛下!臣日日在此游荡,与陛下见过好几次,陛下已经不记得臣。今日,臣在此恭候多时,本想暗中保护陛下,不料陛下已经看见臣了。”
原来上次我看见那个感觉很熟悉的人就是他。那么,他说见过多次又是怎么回事?突然想起美今曾经叫过的一个陌生车夫,可能就是他吧。
“你曾经载过我来此?”
“正是!臣担心陛下的安危。”
“你怎么能认出我?”
“陛下身有帝王之血,如同一盏指路灯,只要与陛下熟悉之人,都能够找到陛下。”
原来如此!我将信将疑。
若是如此,神龟王为何不早早来寻我?黑玉皇为何需要美今的通报?
见齐桑愕然望着我,眼神中带着强烈的迷惑。我灵机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齐桑:“你看得见他么?”
齐桑摇摇头,说道:“看不见!你跟前有人吗?”
“那么,这间房子你怎么看得见?”我指了指后面的院子,齐桑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坚定地说:“我不知道。”
“嘿嘿!”我笑了,好啊!
“你先回去,我有话和这个人说。”我指了指车夫所在方向的反方向,对着那边道:“你去哪里?别走,我还有话问你。”
那车夫倒也机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