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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一队小商客就出现在克阿鲁,并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了下来。我让他们拿着那些不值钱的皮货沿街叫卖,除了熟悉地形找到什叶派在这里的堂口,重点是调查黑月帮的皮货行,因为我只得到“规模并不大”这么一个线索。我独自去探察“雅典”的情况,那是阿斯婷告诉我的联络点,在托尔特克每个大城市都有。
我还以为“雅典”是什么来着,原来是一个典当铺,虽然店面并不大,但看进进出出的人就知道生意很是兴隆。我随手一易容,手拿几张稍微贵重的皮毛,装着囊中羞涩的样子瘪入典当铺。入目就是一组高高的柜台,足有1。5米,上面还用密集的拇指粗铁枝隔开,只留出一个可以容纳一只手进出的小孔,活象动物园里的大铁笼子。透过铁笼我首先注意到一个手持烟斗正低头看着账本的半老头,那应该是掌柜了,旁边有三个伙计在忙碌着。
“对!就在那里摁手印!”、“要当就这个数,要不你找别家去!”、“当初我化了200盾才买到,至少也给我当50盾吧?”、“这个价值小于10盾,我们这里不能当。”、“给!这是25盾,过期当死!”里面如小菜场般热闹,但三个伙计老辣的语气似乎是绝对的权威。
一个脸色苍白、眼圈发黑的三十左右青年匆匆进来了,踉跄着脚步扑到掌柜面前的铁护栏,问道:“隆掌柜,近来我这手头吃紧,你看”
“我这里是当铺,不是救济处!”隆掌柜头也不抬,不紧不慢道。
“隆掌柜你就生生好心帮帮忙吧!”那青年狗一样低声央求道:“我实在需要这笔钱,你看我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当的?”
“你身上没有,但我看你那婆娘够有风骚,倒很是值几个钱!”隆掌柜掌嘿嘿****着抬起猥琐的老脸,露出黑黄的牙齿,真让人有种恶形恶貌的感觉。那青年竟然没有任何的怒气,只是盯着掌柜,突然一咬牙转身就走。不会真把老婆来典当吧?否则那还是人吗!
“这个不值钱,不能当!”随着冷冷一声,最里面的小洞丢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在柜台上一弹掉落地上,朝着我滚来。我随手捡起,原来是一个木疙瘩,大大小小刻了几十条相互缠绕的毒蛇,我看刀法老辣、雕功深厚,每一个细节都表现得很到位,奇怪的是好像刚刚才雕刻完成的。要是我有志于造假事业,那肯定又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了。
“呜呜!”一个低低的哭泣声响起,不由抬头。只见一个大概十五六岁样子的黑瘦少年郎背靠着柜台坐倒在地上,眼泪正顺着突出的颧骨直掉下来。我手中的肯定是寄托着救命希望的东西了,与刚才酒色之徒的急需酒资嫖资完全不同。唉!虽然天下可怜人触目皆是,但既然碰上了,力所能及的还是帮上一把吧!
“嘿呀!这个值钱啊!”我沙哑着声调一声低呼,马上赢得少年郎抬起挂满泪水的脸,眼睛中露出绝处逢生的激动,就招手道:“这个卖不卖?”
“卖!卖!”少年郎连声叫着,一骨碌起身过来了,连泪水也没顾得上擦掉。
“你想卖多少?”我掂着木疙瘩问道。
少年郎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支支吾吾道:“三三百盾。”
300盾?这对普通人家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可这木疙瘩能有这个价值吗?太夸张也不好,毕竟还有七、八双眼睛在看着。
“值不得这么多!”我摇头道。
“老爷要什么就让爹给刻什么,这样可好?”少年郎突然眼睛一阵发亮,提议道。
自己刻的?这么精细、老辣的刀功!我心中突然一动,露出点意外道:“真是你爹亲手刻的?”
“真的!真的!”少年郎一看有戏,急着道:“爹可以当场刻给老爷看!”
要真这样那就是捡着宝了,反正虚实已经摸清楚,我索性毛皮也不典当了,道:“带我去看看你爹的手艺!”
少年郎马上敏捷地走到前面,恭敬道:“老爷这边走!”
我们跨出“雅典”往城西走,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患得患失道:“爹生着病,全身没有力气,大一点的刻不了。”
我道:“300盾就是用来治病的?”
“嗯!”他重重一点头,充满信心道:“大夫说只要吃100盾一根的虫草三根就可以好了!”
我随着少年郎穿过三条街,弯入一个弄堂,越走房屋越破旧,又拐进入一条又黑又长的小弄堂,看到的到处都是即将倒塌的矮房子了。他突然一弯,走进一个破落的小院,我马上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
“阿凿!有没有当了点钱?”已经倾斜的破小屋子传来一个妇人焦急的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连续的几声咳嗽。不会得的是肺结核吧?那就麻烦了!
“娘!”少年郎兴奋的声音响起:“有大老爷要买爹的东西!”
细碎的脚步声立即传来,一个瘦弱的妇人就出现在门前,看到手拿毛皮的我就连声道:“老爷里面坐!里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