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温柔原本也仅仅是当作笑谈,不料她的嘴角才勾起一些,却瞧见身边的萧牧歌居然意外的沉默了许久。扭头看去,他的目光有些虚浮,那忧伤的眼神是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的。筱温柔只当是他故地重游,心里思念母亲所至。所以她脸上也浮出一些难过,望向萧牧歌,“大哥,你没事吧?”
萧牧歌愣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没事,只是很久没来过这里,都不记得了。”
虽然仅仅是几年前的事情,可是萧牧歌望着眼前这一幕幕翠绿的景象,居然有些恍惚起来。脑海里开始渐渐浮现出几年前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萧牧歌也才十几岁,一次意外他受伤在家里休养。右手骨折让他可以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就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母亲的病情。
那个时候,萧陌飞还在学校,等着老妈放学之后跟安叔一起去接自己。
一个月之后,萧牧歌和萧陌飞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成宜高中,也就是在萧陌飞接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同时另外一个噩耗也传了过来。
“还记得那件染上异样红迹的的白衬衫吗?”萧牧歌拿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望着一脸震惊的萧陌飞。
在萧陌飞惊愕的注视下,萧牧歌默默起身,掏出全家福,递到萧陌飞的手里,转身要离开,“老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来。所以,以后哥哥会照顾你的。”
话刚交代到一半,手臂已经被抓住。颤抖着的手,在走廊惨白灯光的照耀下,如同鬼魅一般……指甲又尖又长,深深地嵌进萧牧歌的皮肤里,声音却是异常的清晰,不带一丝颤抖,“你去哪里?去做什么?”脸色是那样的苍白,细薄得仿佛可以透出微蓝纤细的血脉。
他倍感艰难地扭曲了一下嘴角,吐出这一句,“得回家一趟,老爸今天会回国。”
“叮——”萧陌飞的耳边,是真的可以听到这样的声音。一道出其不意的尖锐疼痛贯穿了胸口,就连沉重的呼吸声都在不断地令耳涡嗡嗡作响。心脏的末处,脑袋的深层,都好象被什么紧紧地勒住了一样。
“是什么……什么时候?”手指缓缓地从萧牧歌臂上松开,无力垂下……猛然仰起头,用冰冷陌生的目光注视着他,惨白的脸也许是因为愤怒,逐渐染上了些血色,“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萧牧歌轻轻闭上了双眼,实在不忍看萧陌飞此刻的样子。这个倔强又自信的小少爷,从来就不会表现出这样的害怕:双手不停地互抠,已经咬到紧得不能再紧的嘴唇……萧牧歌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种被人揪出了心肺的感觉在胸口徘徊,压得他传不过起来。
萧陌飞低泣了两声,一把抓住了萧牧歌的衣角,剧烈摇晃着,一声,一声都在咆哮,都在斥责,“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直至哽咽……
萧牧歌抖动了下唇角,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用双臂紧紧地搀扶着他无法自我控制,正不停抖动着的身体。眼泪顺了萧陌飞的脸颊滴到了萧牧歌的手臂上,又渐渐滑落下去……仿佛在浩瀚星空中飞逝的流星一般……
带着呻吟的语调,闷在臂弯里的萧陌飞挤出的艰难声音,“她……她有……说什么吗?”
有!
不长,只有三句。
那日原本在客厅看电视的他突然听见二楼一声闷响,当他跌跌撞撞地推开大门,之间母亲已经倒在地上,微弱的喘着气:
“肺癌,晚期。”
“只有几个月,不用浪费钱了。”
“别让你弟弟知道,他要考试了。”
从回忆到现实的分割线
拐弯,看见那条蜿蜒上盘的大路,司机师傅猛地紧急刹车。正是这个动作,把萧牧歌从遥远的痛苦记忆中拉扯了回来,眼眶微涩,胸口闷得好疼。
“二蛋家的,你怎么刹车也不说一声?到了?”王奶奶依旧是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八块!”那个二蛋家的声音里尽是不耐烦,扭头朝王奶奶伸手。
王奶奶应声,低头掏钱包。给了车费之后,她一边下车,一边拉上提包的拉链,“对了,他们是要去斗子村,你直接送他们过去好了,可别带错路啊!”
二蛋家的理也不理,踩了一脚油门,拖拉机一样的车子又哼哧哼哧的开动了。
萧牧歌这一路都是沉默的,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筱温柔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一般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肯定要说自己没心没肺了。想到这里,筱温柔干脆就不去打扰萧牧歌,只是两个人静静的坐在车厢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耳边是乡村里面特有的安静,有些轰鸣的开车声音让筱温柔有些恍惚。她不时回头望着萧牧歌,终于在约莫十五分钟之后,传来司机师傅的声音,“斗子村到了。”
筱温柔和萧牧歌下车之后,终于站定,她便开始打量四周。除了树就是草,要不就是石头……
娇俏的小脸扭曲,猛然回头,追着驶去的小拖车跳脚,有样学样的跟着王奶奶叫唤,“二蛋他家的大叔,我这里带了活地图!”
“二蛋他家的大叔,开错地方我不怪你!”
司机大叔的忍耐力可能到达了极限。一个急刹,从车窗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后面的上山大道。
十分钟之后,筱温柔和萧牧歌哼哧哼哧的朝着山上爬去,“二蛋他家的大叔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给他钱,送佛送到西的道理都不懂!”筱温柔嘀嘀咕咕的,终于把身边萧牧歌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累了?”萧牧歌干脆停下了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