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睬她,挣着身子便往殿外而去——
妃离宫大门敞开着。远远便可看见门口一名兵士正用尖刀架着一个女子,向她呼喝着——是阿碧!她竟出了……妃离宫!
我情不自禁向她走去。身子被骤然扯住,是阿君从横刺里快步跟上来:“夫人,万万不可出去,你难道忘了大汗的命令?”
心中的惊诧和恼恨顿时爆发,我转首便冲阿君大喊:“是啊!既如此,你怎么会让阿碧出了这宫门?”
她哭道:“夫人病重,大汗又不在宫中。好容易拿钱买通了一个侍卫去报给黄总管。黄总管以探问病情为由召阿碧去问话。我拦着不让去。可阿碧犟得不得了,说夫人的病拖不得,到底偷偷出去了……谁知她刚出妃离宫,就被侍卫拿刀架住了!”
我晃了一下身子,又急又气,举手便要打阿君:“这是有人在撩拨咱们出这妃离宫哪!你竟糊涂得拦不住她……”手却怎么也打不下去,只和泪一起软软地落下……
阿君抓住我的手:“夫人!你打死我罢。你打了我,我还好受些!”
“此时说这些还有何用?你跪下!”我凶狠地训斥她。她从未见我发这样大火,一慌,已垂首双膝跪下!就在这一瞬,我已下了个最大的赌注,拔足飞奔,只数步便踏出了妃离宫!
宫外围墙边果然密密站着兵士,黑甲沉沉,环宫肃然!明晃晃的尖刀连成一片。见我奔出,全都立时戒备,刷一声拔出长刀!门前架着阿碧的那人见我忽然奔出,也大吃一惊!
阿碧的双眼像要瞪出血来,声嘶力竭道:“夫人停步!”
我心中早有主意,纵身便往那架住她的刀尖上扑去——那兵士不料我有此一举,一时错愕,刀迅速往后一缩。
“死丫头,你出来做甚?”趁他尖刀的一缩,我一把拉住阿碧,把她向后一推,身子便拦在她之前。
仅仅这极短的一瞬,数名士兵已冲到面前:“夫人!请让开!这女子违了大汗之令,需依令处置!”
我抬眼瞪着他们:“违令的是我!不是她!”
阿碧急得欲从我身后出来,但我紧紧抓着她,她又不敢用力甩开我。我回头骂道:“糊涂东西,还不进宫去!他们断不敢伤我!你要白白送死么?”她站着不动,我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吼道:“还认我是你主子吗?你快进去,我自有道理!”说罢狠命把她往门槛里一推——这一推用力过猛,我捂着一阵撕痛的胸口,喉头一阵血腥气涌上……
“夫人……”阿碧还想要上前。我回身挣命般隔开她和契丹兵……
阿碧,你不会明白……紫蒙川的熊熊火焰,至今灼烧我心,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我再不能软弱,再不能叫爱我的人去死,而自己无耻地活下去!
阿君默默从门槛里把阿碧拉了进去。她的双目仍是泪眼模糊,但却似明白了我的心意。
回过头,狠狠地瞪着身前的契丹兵。他们都举着尖刀,已在妃离宫前围成个半圆。
一中年男子拨开前方数人,一直踱到我面前,彪悍的身躯挡住了光亮:“我们要捕这女子。夫人让开便罢,否则……”
我对他微微一笑,极其轻蔑,身子挡住妃离宫门:“黄总管来得好快!我清楚听见大汗的原话是不得随意进出!她既出不得妃离宫,现在你也进不了!”
他脸上掠过一丝恼色:“大汗也说过,违者不管是谁,格杀勿论!夫人也听清楚了罢!”
“很清楚!”我响亮地回答,挺起身环视周围的无数尖刀,双眼绝不会有一丝畏惧,“我什么都怕,惟独不怕死。谁有胆量杀了我,不妨上前一试?”
黄总管脸侧肌肉微微抖动。他转身大声向这些兵士喊话:“上回西门守卫的下场你们都是看到的!若敢不遵大汗之命,等大汗回来后问明白了也是斩首!今日必得按令行事!”又扭头对我道:“方才念在你是夫人,才以礼相待……若再阻拦,休怪我不客气!”周围这些兵士见他如此说,都如野狼般慢慢围拢上来。
原来耶律楚果真不在宫中。怪不得有人等不及了!“好啊!黄总管你尽管不客气……只不过,先要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我的语调更像是冷冷的嘲笑。
“你当我不敢吗?”他声音更加暴烈。我道:“大汗在时,黄总管一向恭顺有礼,称我一声真真夫人。今日……哦,让我来猜猜,是你的主子按捺不住了……叫你来演这一出逼宫!何不让这戏份更精彩些,叫你主子现身罢!”
他气得面色发青,回身怒吼道:“还不快上前杀了她!”
“哼!”我亦怒喊道,“谁敢动我?大汗若真有杀我之心,在抓住我那夜便杀了我了,何必等到今日?黄总管既受人指使,非要致我于死地,为何不亲自动手?想叫这些人一起动手,到时来个法不责众?你太小看大汗了,他杀上数千人也不眨眼的,回来一定将你们全部处斩!”
他得意地笑起来:“我等是奉命行事,大汗怎会杀我们?”
我笑得比他更欢:“是么?等大汗回来,妃离宫里人一定告诉他,黄总管你如何在这宫前逼死了我!大汗只要对我尚有一分余情,便绝放不过你们!当然,”我又道,“你为防妃离宫里人乱嚼舌头,今日也可以冲进宫去将他们全杀了。不过那样杀人灭口的话,且试试大汗回来又会怎么说?”
我身子虽比他弱小得多,然气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