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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并没有动。
我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匕首,最后狼狈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再次对准他。
“你的马车,要到哪里去?”他的身上有种叫人慌乱的东西。
他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东丹。姑娘要去何处?”
我愣了半晌:“你令车夫将我送去回纥。”
“这不可能。”他冷淡地说。
我有些恼羞成怒,把匕首更贴近他的脸:“为何?”
他左手搔痒般轻轻一个手刀,我的手一阵酸软,匕首立时掉在地上。我大惊失色地望着他。
“回纥离此地至少有七日的路程。”他还是面无表情,“更何况,马上就要下暴风雪了。”说罢,转过头去,撩开厚实的窗帘,望向外边。
虽在车里,还是能感觉到车外的风越刮越急,放纵而狂悖,带了尖锐的呼啸。天地间飘起了雪,被风卷着到处狂舞。马车的行进也明显慢了下来。
我既不能留在临潢,也不敢去东丹,更无法独自走到回纥。天地之间,竟无我容身之处。
大地一会儿就全被染白。这大雪真好,再多的污秽,都掩埋得如此干净,似不染一尘。
“就在这里停吧!”我突然说。
他看着我露出些许捉摸不透的表情,斩钉截铁道:“不行。”
“停下,快停下!”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就泪流满面,像疯子似的嘶吼。面对这张既无比熟悉又如此陌生的脸,我无地自容,只想逃开。
如果青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如果他知道我被耶律炀……
虽是风雪交加,车夫还是听见了我的大喊。车突然猛地停了。后边跟着的骑兵队簇拥上来。他们身上都落满了雪。
我打开车门,人扑出车外。兵士们显然被这车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疯子似的女人弄糊涂了。一个骑兵立刻冲进车里向耶律楚焦急地说着什么。
我没有回头,一步步向着大雪深处走去。裸足踩在松软的雪地里,陷成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坑。一点点细小的血迹洒落在雪地上,像嫣红的花朵。
片片雪花落在我身上,却丝毫不觉得冷。
曾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保护弟弟,曾想用自己柔弱的肩头去扛起一份责任。
然而,也只是枉得不洁身。
如果早点明白……早点妥协……
“请你活下去!”我何尝不想活下去。可是,如何再能活下去?
终于再不能走一步,跪倒在雪地里。
漫天飞雪,请用这洁白将我埋葬,洗去我遍身的污泥……
第十八章失洁(下二)
青抱着我。他的胸膛那么暖,使我深深依恋。我情不自禁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虽然宫里嫫嫫看见了又要大惊小怪。上回他只在梨树下用唇碰了碰我的额头,嫫嫫已经说了三遍《女则》四遍《列女传》。
头枕在他的臂弯:“抱紧我罢!”他依言紧紧搂住了我。
“……青,原谅我……”
他温柔的眼光融化我所有的伤痛:“恩。”
我把脸贴上他的脖子:“……我觉得自己……很脏……”
“别说了……”他用指腹轻轻划过我的唇。
让他胸前的衣料吸干我的泪:“……你要了我罢……”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只是觉得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我必须这样做。
他身体突然有些紧绷,慢慢松开了紧抱我的手,声音也有了一些冷淡:“……你伤得很厉害……”
他果然是介意的。他……果然是嫌弃的。
“……睡一会儿罢……”他轻轻说着,把我放到床上。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谁轻轻擦拭我的身体。微微的凉意和细细的痛楚使我醒来。
周围很安静,只有炉火发出的薜薜驳驳的声音。我躺在一张狭窄而简陋的床上。这是间空落落的小屋,半旧的桌子,几把摇摇欲坠的椅子,一炉热火,还有坐在我床前的耶律楚。
原来关于青,不过是个梦。
身上原来的那件男子军袍垫在身下。我腰上盖着一件黑裘披风。我猛然发现,黑裘披风下的自己不着寸缕。而耶律楚正伏在我赤裸的上半身,用一块湿布依次擦拭每一个伤口。
倒吸一口冷气:“……你……你在……做什么?”一边拉过披风遮严自己。一个耶律炀已够了,难道还要另一个男人……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惊恐地连声逼问他。
他把沾了血的布在身边的一个盆里清洗了一下,才懒洋洋地说:“你的问题太多了。”然后又准备撩起黑披风。
“不!”我凄厉而决然地叫起来,“你不能对我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