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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培原撇撇嘴问道:“小小苍蝇也敢来天师府搅乱,你是什么人?”
安清源从怀里亮出一块黄金腰牌张到张培原面前:
“我是翰林院大学士安清源,安渭秋的儿子,现追查重案要捉拿一个黄发小孩,张天师要不马上交人,要不请让开路由下官自己去捉拿。”
安清源的话气势汹汹,咄咄逼人,张培原听了只是冷笑一声回敬他:
“你是安渭秋的儿子?也姓安哪,呵呵,官大一级压死人罗,翰林院大学士是文官,捉什么人呀?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
“知道就好,要不请交人,要不交《龙诀》,下官没有时间和你闲聊。”
“哼哼……全是明白人,那不用说了,王道长!有人冒充朝廷命官闯入天师府抢劫杀人,给我关门杀贼!放箭!”
张培原一声令下,守在内门的王道长一转身关上大院门,其他正在格斗的道士同时退开,全部屋上屋下的道士一齐向四个日本人和安清源放箭。
堀田等四个日本人一见箭群射来,唯一办法就是向前猛冲,只要和张培原缠斗,道士们放箭就会有所顾忌,冲入玉皇殿也可以打出新形势,于是四条人影和安清源一齐同时直扑向守在玉皇殿大门前的张培原。
张培原这次却飘身后退,安清源和堀田正睦及其家臣一涌而进玉皇殿,当他们踏入殿中,眼前突然一亮,玉皇殿内变成一片明亮的虚空,五个人站在四周全无景物的环境,左右只见到自己几个人,却不见了天师张培原。
丹羽如云面带微笑走上前,口中说道:“天师幻术令人赞叹,在下献丑了。”话一边说着从手中展开一把折扇,向空中一抹划出一个圈,圈中漆黑如墨,黑暗随即向四周扩大,迅速覆盖了明亮的虚空,他的剑诀上闪出一点白光,随着手指的柔柔划动,一个发着白光的五角星从他指尖跳上半空,然后向五个方向飞出去,这是丹羽如云的五星式神,高高悬在天上照亮了四周。安清源他们看到张培原站在远处,披头散发一付不知所谓的样子,双手盘在胸前侧着头看着他们。
安清源挺剑就向张培原冲去,人未到声音先喝出:“张天师,现在正是你立功的机会,没有时间让你考虑,你帮下官办好这件事我保你官复原职!”话音未落,五星式神已经聚成一道白光抢在安清源之前刺向张培原……
安清源的话说到张培原的心坎里了,可是却让他更不屑和愤怒。原来天师道承传自二千年前的汉代,无论天下如何改朝换代,从来没有一个君王敢轻视统领道教的天师正宗,府中天师自古就被各朝皇帝封为二品大员。可是到了清朝,朝廷独尊佛教,对道教的态度只是象征式的怀柔,朝里设了道教机关道录司,和佛教机关僧录司,可是道录司的地位却远远不如僧录司,入了宫的所谓统领天下道派的天师,象小妾生的女儿要拿去当下人一样不受重视。而且道录司的天师之位也由全真道来接掌,这样的话天师道的地位就被压在全真道之下。
到了道光年间,就是张培原接下天师之位不久,道光帝下圣旨把天师的品级从二品降到五品,一下连降六级,从年年谨见改为从此不用进京谨见,张培原顿时如受雷击,二千年的天师道名誉就毁在自己手中,这个历史责任如何担戴得起啊。
这几年张培原看守着衰落凋零的偌大天师府,心里的悲凉无从诉说,什么苦什么不开心都只能往肚子里吞,自己是第六十代天师,是天下道教名义上的统领,难道还能找个人抱头痛哭不成?张培原天天在观星算历,要知道道教还有多少前途,二千年的宗法会不会毁在自己手上。
他早就注意了祖先传下的《斩龙诀》手印和罡步,可是雷刺是什么?书在哪里?他猜测这样的时代可以由《斩龙诀》去结束,也可以由《斩龙诀》去开拓一个新时代,他需要知道祖先传下来的宝藏能不能挽回这个败局。精通星相的张培原深知这一天要到来,算也算过,结果也有,可是等待是如此地让人焦燥,算出来又如何?
今天有人闯甲子殿,狐仙殿后暗门开,张培原知道机会来了……
当他完成了作为一个天师的历史使命,把《斩龙诀》传给安龙儿,却从安清源的口里听到这样的话,对他而言这无疑是奚落。他在多年的沮丧和沉沦中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他抬起头直视着扑面刺来的星式神,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