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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先生眼力过人,来到净居寺之前,我们的确经过多次战斗。如果安先生是要在下的人头,请到山下一决生死,不要在这里打扰了禅门清净……”
安清源朗声大笑说:“堀田先生直率豪迈,真有大将风度啊!清源今日认识各位真是三生有幸。”
无味大师一直盘脚坐在椅子上看热闹,因为他长得矮小,八仙椅在他身下象一张床。这时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拄着禅杖走到客堂中间,笑着对堀田正幸说:
“堀田君不必多虑,清源是本主持故友之子,不会掺和到日本的国事,他刚才也答应了会帮你们找《海国图志》,为了两国百姓安居乐业,大家一同努力吧……
好了,各位施主听本主持安排,咳咳,禅门清规过午不食,过了中午没饭吃,一会大家吃多点……
受伤的客人可以在本寺养伤,本主持刚才看望过,大家的病都会治好,不过随缘乐助,手头松的施主主动一点捐香油钱……”
然后无味大师看了看孙存真,绿娇娇在一旁边耸着肩笑个不停,只是紧紧地抿着嘴不敢笑出声。
无味大师面无表情地看看绿娇娇,然后继续说:
“不管有钱没钱,身份高低,进来净居寺众生平等,请安家的客人按禅门清规参加劳作,具体工作执事僧会安排;堀田家的客人天天都有劳作,你们安家兄妹也不要落后于人……”
绿娇娇忍着笑,样子挺聪明地说:“我知道,百丈清规上说,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无味大师对绿娇娇说:“记得就好,没干活那天你不要偷吃啊,要罚打坐的。”
绿娇娇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我们曹洞宗的修禅之路,就是一味打坐,小茹你不要看不起打坐,有时间我亲自教你……”绿娇娇一听无味大师的教诲,眉眼马上皱得象个苦瓜。
安清源对无味大师拱拱手说:“清源家父失踪,有些事急于向大师请教,不知……”
“本主持三十天后才回答各位的问题,三十天内,只能我问你们,你们不能问我,就这样吧。大家去斋堂帮手准备开饭。”无味大师说完用禅杖向门外一挥,恍如指挥着千军万马。
安家一众人等没想到无味大师如此安排,可是眼下有求于人,再心急也只能忍一忍,哭笑不得地向无味大师行个礼,鱼贯走出客堂。
堀田家那四个日本人看来的确是天天在这里干活,神情平静庄重地向无味大师行个礼,也跟着离开客堂。
午饭后,除了病号,全部人要在厨房搞清洁。
安清源和绿娇娇在洗锅,安清远本来很不愿意干活,可是看到大哥都在洗锅,只好带两个镖师提水洗地。
绿娇娇蹲在灶台上用铲子铲锅巴,她问安清源:
“大哥,朝廷里面有国师府吗?”
“国师府?不可能呀,这是明朝的机构,大清没有设这个部。”
绿娇娇又说:“那明朝的国师府是做什么的?”
安清源想了想说:“给皇帝出点子。”
绿娇娇说:“文武百官也可以给皇上出点子呀,那国师有什么特别嘛?”
“国师也给皇上看风水。”
绿娇娇好奇地凑着安清源说:“嗳大哥,咱们大清皇上的风水是不是你看的?”
安清源哈哈大笑:“你想得可真美呀,大清皇上的风水两百年前就定下来了,哪还轮到我看,我在钦天监是管皇历编篡,没有管过风水的事,调到翰林院后就完全成了教书匠。”
“唉……那你说是谁为了龙诀的事逼着我们跑来跑去呢?昨天要不是你来救我,我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安清源放下抹布,也长长吁一口气说:“安家庄那三块翻起的红砖,就是要把你引向北方,昨晚的奇门遁甲阵是为了捉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没告诉大哥呀?”
绿娇娇本想探探安清源是不是国师府的人,谁知却被人倒打一钯,一脸没趣地蹲在灶台上低头看着大锅里面:“我那几年的事你也该知道,我离开家那么久,还能知道什么?对了,你有起卦算过爹的事情吗?”
安清源无可奈何地笑着说:“我怎么会不算呢?只要知道爹还活着就安心一些,从卦象上看,爹是在吉安府的北方。可是北方这么大,怎么找?就算小小一个吉安府,要藏起一个人的话一辈子都可能找不到。”
绿娇娇又凑近一些说:“你知道爹的时辰八字吗?我们可以用阎王吊魂咒一直追到爹的面前,嘿嘿,就象你追我的时候一样。”
绿娇娇紧盯着安清源的眼睛,全部精神集中期待着他脸上,眼神露出一丝破绽。
安清源用手捡起锅巴扔到桶里,一会用水泡开了可以喂鸡,他摇摇头说:
“呵呵,我追你的时候哪里用阎王吊魂咒,我赶到青原码头的时候,那里围满了官差,我问问人就知道你向北跑了我还知道你在码头开过枪呢……爹一向很重视不让八字外泄,我只知道他的生辰,可是不知道时辰。”
安清源轻描淡写地把绿娇娇的问题当成今天发生的事来回来,没有露出任何不自然地方,绿娇娇只好乖乖听下去。
“再说一天有十二个时辰,我们总不能做十二个吊魂针,分十二个人去追吧,所以还是不能用吊魂咒……只要爹还活着,我们还有时间找。
对了,无味大师好象知道些什么,可是他神神秘秘的,还要我们在这里住一个月才告诉我们,你看他想搞什么鬼?”
二哥安清远也挤到灶旁边,凑过脑袋说:
“我以前也不知道爹在山上有个和尚朋友,小茹怎么知道的?”
绿娇娇说:“你们老早就走了嘛,好多年都只有我陪着爹,你们不在的时候,他时不时就带着我上山找人聊天,后来认识了无味大师……你们回来的时候,他天天在家陪着你们,老和尚也不会下山找爹玩,你们当然不知道他认识些什么人了。”
二哥安清远说:“我出门做生意十年,爹认识他多久了?”
“嗯,差不多十年吧,大哥早就上京当官了,更不知道爹的事情。”绿娇娇说着说着,语气中竟有几分责怪两个哥哥不常回来看父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