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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子抬起了头。
侧门打开了。
“您刚才叫我了吗?”
从侧门的缝隙中透过一丝亮光。
进来的宫女因为背着光,与影子重叠所以看不清楚。宫女缓缓走到烛台跟前点亮了灯。
橙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攸子终于能看到风音的脸了,她拽着风音的衣角,就这样撒着娇。
“去哪了?我刚才叫了好久。”
风音苦笑着回答道。
“真对不起。因为有事所以刚才离开了一会。”
攸子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去,但突然注意到风音好像呼吸很困难。
风音好像在尽量压制着急促的呼吸。
攸子担心地歪了歪头。
“怎么了,不舒服吗?”
风音愣了一下,但随即笑道。
“没事,可能有点累了吧。不用担心。”
攸子念叨着没事就好,风音点了点头。
攸子长出了一口气,但马上又一脸愁容。
“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儿。”
从侧门能听到一阵喧哗。声音越来越大。
风音看着那边撅了撅嘴。深邃的眼睛黯然无光。
“天皇陛下和中宫陛下好像病倒了。”
“啊,什么?”
攸子反问道,她还小,不是太明白这么文言的话。
“怎么回事?”
风音为了让她听明白,用通俗的语言说道。
“公主的父皇跟母后病了。”
攸子睁大了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扶着桌子朝侧门那边走去。
对面的那一排屋子都点着灯,照着帘子。被篝火照着像白天一样亮。
宫女们匆忙地在其中来回穿梭。其中有年事已高的贵族。大家表情都很严肃,看起来很恐怖。
攸子慢慢地回屋坐到风音的旁边。
“母后病了?”
声音有点沙哑。风音听后点了点头。
“对,卧床不起。所以公主您才会在这”
风音虽然嘴里说着话,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天皇跟中宫定子病倒了。这好像不是因为黄泉瘴气的缘故。
眼前年幼的公主也会变成这样吗。还有中宫定子生的敦康皇子也会是这样吗?
所有与天皇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得死,这是宗主下的诅咒。
这个跟破解黄泉的封印是宗主的两大愿望。
风音有点发抖长长吐了一口气。她心潮澎湃,心情很沉重。咒语的效力在她体内肆虐。
如果瘴穴能完全打开的话,这种痛苦就会消失。如果完全打开的话,就没必要再隐藏瘴穴了。
其实她身体的正是那个为隐藏瘴穴的法术。
风音看着眼前这个紧紧握着双手的女孩。
攸子紧紧咬着嘴唇好像在忍着什么。
风音觉得有点奇怪,凑近一看,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
看着目不转睛的攸子,风音心里交织着诅咒带来的痛苦外还有另一种酸楚。
“”
为什么,谁都不在?
低低的声音响起,一个恐怖的声音答道。
因为都不在人世了。
为什么不在了呢?
那些家伙从你身边带走了。
所以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所以你一定要变坚强。
为了报复那些家伙。
这是谁?
这是
风音摸了摸胸前。碰到挂在脖子上的勾玉,冰凉。
“要我去看看中宫殿下的情况吗?”
风音低头问道,攸子摇了摇头。
攸子回头看风音,眼里含着泪水。
“因为我身体不好,去那边反而给他们添麻烦。”
心口不一,女孩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风音好像能看透攸子在想什么。
孤单,孤单,孤单。
我自己也很痛苦啊。想去他们身边,想让他们抱抱我。
但不能那样。还是孤单。
眼泪唰唰地从攸子的眼睛里流了出来。眼泪浸湿了单衣。
攸子擦了擦眼角又低下了头。
“我会忍住的。”
但,还是很寂寞。
“因为我是母后的孩子啊。”
也应当照顾照顾我啊。
“我不能太任性。”
想陪在她身边,也过分吗?
看着内心极度挣扎的攸子,风音投以捉摸不透的目光。
“那我先告退了”
风音温柔地说道,攸子摇了摇头。
“我会在身边的,您休息吧。”
攸子点点头,钻到了被窝里。
攸子在确认风音在自己身边后,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呼呼睡着的声音。
风音遵守约定又呆了一会。
从熟睡攸子的眼角滑落一行眼泪。
风音伸出手,给她擦了擦泪水。
自己曾经也像她这样晚上含着泪睡着过。无数个夜晚,常常被刺骨的寒冷跟孤独,还有那眼角冰冷的泪水惊醒。
寂寞。
为什么没有人来?
是谁杀死我的父母?
漫漫长夜,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
风音的肩突然抖了一下。好像有翅膀的扑扇声。
她没出声站了起来从室内出来,朝没有灯的房间走去。
张开手,有个黑影落在了上面。
收着翅膀的黑影,两个脑袋的其中一个轻轻地歪着头。
是右边那只乌鸦。右边那只乌鸦打量风音低声说道。
风音闭着眼睛。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在心里翻滚。
突然眼角一热。
“没事,不用担心。”
哭醒后枕头边这只还在。它担心地歪着头,嘴凑到自己的脸边。
眼前这个小女孩跟以前的自己重合在一块。虽然觉得即使现在感伤也无济于事。
“不知道安倍晴明注意到了没有。”
风音看了看阴天。
那是瘴穴的位置。而且那有能打开瘴穴的真正的术者。
风音淡淡一笑。
管他呢,察觉到也好没有也罢。这种事情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双头乌鸦靠近风音的肩膀,嘴也靠近她的脸庞。
“快了,宗主的愿望,还有我的仇恨就可以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