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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浩从手边对着的书中选了几本,放到了书案上,然后翻开了其中一册看了起来。
不管是六壬式盘还是解签方法,自己都还只是半桶水。
把得出的结果和书上的内容结合,然后按照直觉和各式规条综合起来总结出详细结果,这就是阴阳师担当的作用。
要是照抄书上的内容的话,这谁都会做。
昌浩静静地翻了一会儿书页之后就停下了手。
“”
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难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他一边思索着,再次把视线投向书页。
过了一会儿,他又打住了。
“小怪你没在叫我吧?”
小怪正趴在铺洒着阳光的竹帘上,它只动了一下耳朵,睁开了一只眼。
“没有啊。”
“也是呢不好意思。”
小怪皱起眉头,走到了昌浩的身边。
“怎么了?你问得好奇怪。”
“没有啦、只是觉得,好像有人在叫我似的”
昌浩说着,眯起了眼睛。
不,确切来说,应该不能说是“有人在叫自己”。
只是,听到了某个声音。
坐在他身边抬头看着他的小怪惊讶地眯起了眼睛。
昌浩双手环抱胸前,重新调整呼吸,然后闭上了双眼,用心眼去观察眼帘之内扩散开的黑暗的另一端,究竟有着什么。
记忆的深处,沉浸在无敌的黑暗中的,平时绝对不会浮出表层的部分。
深层心理,又或者潜在意识。
这个声音,自己是听过的
黑暗的另一端,偶尔飘闪而过的东西,那究竟是?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触及到了。穿过重重黑暗,只要再往前走那么一点
“喂、喂喂喂晴明的孙子、喂”
“不要叫我孙子!”
被小怪这么一叫,什么精神集中之类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昌浩反射性地大吼起来,然后像发怒的小柴犬一般露出了牙齿,然后四处找寻那个说出这种不知死活的话的罪魁祸首。
“躲哪儿了!?”
也许是对自己的学习被打断一事也感到生气吧,昌浩在屋里跺来跺去,四处找寻说话的人。
而始终坚守自己旁观者立场的小怪在一旁看着,心中在默默嘀咕晴明的孙子,你还嫩得很啊。
“喂孙子啊孙子在这里这里”
呼唤着昌浩的声音时大时小,给人一种飘忽的感觉。
“这里啦在这里”
小怪的耳朵都动了一下,回头一看,只见一只杂妖在墙的另一边蹦跳着。
“这里这里”
视线和小怪交会的杂妖,把手挥到了最大高度,但是马上又落下去,被墙头遮住,看不见了。可是杂妖仍然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跳跃着。
“昌浩,那边啦。”
看到昌浩找来找去没找到,于是小怪用前足给他指了一下。昌浩往它所指的方向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哑口无言。
昌浩想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了。
这座安倍家的府邸被晴明的破邪之结界所覆盖,不管来者何人,没有许可的画都是无法进来的,如果是脆弱的妖怪的话,光是碰一下结界的壁就会消失了。
不过,如果是家中人带进来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昌浩走出了院子,来到了墙边。
“好了,你跳过墙来吧。我允许你过来,不过,不要再叫什么孙子了!”
一直在那里拼命挑着的杂妖得到了许可,嘻嘻笑着跳过墙来'',一下子落在了昌浩的头上。
“噢令人怀念的安倍府啊呀、真是一点没变、一点没变呢。”
昌浩一手抓着杂妖的一只脚把它拉了下来,闭上一边眼睛说道:
“说得好像你来过这里似的。”
杂妖眼睛一转,抬头看了看昌浩,然后笑笑不作声。
看到它这样子的小怪坐在地上开始上下点头。的确,这杂妖曾经来过,不过其实是在昌浩三岁之前,这座府邸根本没有张什么结界。
有一次,昌浩被不怀好意的妖怪差点推下了池塘,之后晴明就在府邸周围张起了结界。在这之前,各种杂妖来这里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喜欢来就来,喜欢去就去。在晴明的妻子还活着的时候,这里可真是每一天都热闹非常。
“因为她真的是超讨厌妖怪之类的啊”
光是被青龙瞪上一眼就会全身发抖,躲在晴明背后半天不出来,无论说多少次不会有危险都完全听不进去。这些昔日旧话,晴明在喝酒的时候经常会拿来当话题。
不过,晴明能够这样子说起自己死去的妻子,是在她去世好几年之后的事了。
“今天可是给你特别待遇哦。我今天是斋戒日,这三天要待在家里不能出门。”
昌浩危襟正坐,对趴在自己面前的杂妖认真说道。而杂妖唯唯是诺,至于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这家伙似乎有点可疑。
“那么,你究竟来干什么?”
看着双手环抱的昌浩,杂妖也跟着环起双手,开口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最近看你晚上都不太出来逛,想你会不会消息不灵呢。于是我们经过商量之后,决定派代表来告诉你现状。”
昌浩俯视着杂妖,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轻轻点了点头。
由于他的眼神写满了千言万语的忿忿不平,小怪不禁把视线移开投向虚空,然后用前足轻轻地擦了一下言教,肩膀也在轻轻颤抖。昌浩十分清楚地看见了这些动作。
他的抗议并没有用语言来表达,而是付诸行动。昌浩把放在书案上的书唰唰地收拾起来,然后一下子拍在小怪那毫无防备的后脑勺上,算是报仇雪恨了。然后他转向杂妖,催促道:“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