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单衣上披着深色的外褂,头发长长地飘落。天空在她身后一点一点地变白。
一阵风吹来,草木和那人影的头发随风飘荡。
「谁?」彰子轻声问了一句,那人影立刻举起手,轻轻地招摇着。
「彰子小姐过来这边」
穿过帐幕的投影,彰子两手抓着屏帐的边缘。
「圭子小姐?」
站在那里的,是她母亲的远亲、比她大三岁的圭子小姐。同样出生于藤原家,彰子记得她的父亲好像是中纳言。彰子的母亲伦子是圭子母亲的表姐妹。因此,他们从小就有频繁的书信往来,每年还会互相拜访几次。对彰子来说,她是与自己最亲近的贵族小姐了。
「很久不见了隔着屏帐看不清楚彰子小姐的身姿呢来,快点出来吧」
彰子不禁战栗起来,身上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藤原一门的小姐会在这种时间独自一人外出吗?既没有带上仆役,事先也没有通告就出现在庭院中了。一般来说,都会预先送来文书告知拜访的事宜吧。而且还是乘着牛车,带上几个仆役和侍女一起过来的。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刻一个人走出来!
「彰子小姐」
圭子的嘴角突然往上翘起了一个弧度。彰子浑身颤抖,右脚不自觉地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紧抓着屏帐的手指不安地抖动着。圭子的周围似乎隐隐约约地有什么东西存在。
彰子拥有看见鬼怪的能力。
那种奇怪的气息到底是什么?
砰!突然,从主屋传来了锐利的声音。彰子大气也不敢吐一口,马上回头望着主屋。
「什么?」
「可恶」
一阵低吟传进了她耳里。视线回到原处,在容貌有点扭曲的圭子的周围,清楚地看到了一团漆黑的云雾。而且,在她的后面站着两个奇异的黑影。样子看不清楚。四周飘荡着像冰一样的恐怖气息,直直地刺到彰子身上。再次响起一股巨大的响声。那包裹着东北对屋、常人没法看到的薄膜扭曲了。已经扭曲得快要看不出原形了。彰子不自觉地向后退。后背碰到帐幕的圆柱上,顿时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彰子倒在木造的屋檐和帐幕的横木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圭子朝帘子的方向迈步走来,赤着双脚。没经过日光洗礼的双脚呈现出雪白的颜色。砰!巨响再次传来。就在这时,彰子听到了侍女们的喊声。
「小姐,大小姐!」东对屋响起了一阵骚动。
守候在走廊大门的小屋里的侍女们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异样的气息消失了。彰子看向庭院。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消失了」彰子轻声说了一句,当场蹲下不动了。
那个人,确实是圭子。
「彰子小姐」
在房檐下找到彰子,她的贴身侍女空木马上大声喊了起来。望着飞奔过来的空木,彰子突然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够放下心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吗?」
「没有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但是」
望了望倒在地上的帐幕,再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彰子,空木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彰子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真的是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想看看拂晓的景色,但没注意脚下的路,所以被帐幕绊倒了,事情就是这样。」
彰子站起来,向空木吩咐道
「不用担心。我不想被人嘲笑,所以要对父亲保密哦~」
「是是的」
「我还要再睡一会儿。你像往常一样,在那个时间叫醒我吧。」
朝急急忙忙赶进来的侍女们表示了歉意,彰子走进了主屋。等确认侍女们已经全部退出走廊,彰子马上把灯台点亮,打开了放置在柜中的螺钿的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串黑色的数珠。数珠上还有三个深绿色的勾玉。彰子拿起数珠,在灯台下仔细端详起来。三个勾玉全部都无情地裂开了!
「」
突然消失的圭子,还有她身后那两股异样的气息彰子不自觉地把数珠捏紧了。斋戒完毕,昌浩要去供职了。大内里正忙着筹备四天后就要举行的乞巧祭,所以上下一片忙乱。乞巧祭往年都会在清凉殿的东院举行。但因6月的火灾把清凉殿和其他后宫烧去了一大半,还导致了很多人员伤亡,所以今年的乞巧祭决定改在紫宸殿的南庭举行。所以,承担着一切杂务的杂役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分配给阴阳寨的杂役只有两名。因为昌浩是最低级的官员,所以一切繁琐的事务都落到他头上了。
「用纸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贡品的准备工作进展如何?」
「已经完毕了。」
「细竹是什么时候运到的?」
「前天就到了。」
昌浩急急忙忙地在阴阳寨来回奔走。把商量事情的文书送到中务省,正在等待答复的期间又被人拜托给阴阳博士传话,于是不得不折返回阴阳寨。传话完毕后又马上马不停蹄地回到中务省,把答复的文书带回阴阳寨。还要很多其他事情。真的是忙个不停呢。事情告一段落,昌浩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直跟在昌浩后面来回跑动的魔怪也露出了疲态。
「真忙呢」
「是啊」
昌浩坐在阴阳寨一个角落的帘子下,眺望着院子里手抱文书来来往往的官员。那是其他省厅的官员。因为根据官位不同,衣服的颜色也不一样,所以大致可以判断出他们的官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