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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真坐下来,想了一会,才重重的叹了一声。华煅又道:“不过战败也不是孟辽一个人的错。”薛真稍做思考,就又重重的叹气:“也是,一个孟辽加上三州刺史,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能有什么好事?”华煅淡淡道:“钟回不用说了,最可恨孙统,自负狂妄,上次吃了赵靖的亏还不长记性。”薛真唉了一声,道:“幸好你临走之前对刘止千叮咛万嘱咐,如果永州沅州失守,战船来不及撤出,要他烧掉水寨战船,决不能让赵靖夺去。”华煅颔首:“如果真到了这一步,刘止能做到这些,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薛真道:“如此说来,你再次出征也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这次得在锦安布置周全再走。”华煅但笑不语,薛真又道:“我这里自然安排,你恐怕也要劝劝太师。华大人毕竟为相多年,若真心要结交,找几个为你说话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华煅也不说自己和薛真想法不谋而合,只是收敛了笑意道:“先帝在位时,我爹就因结党而致祸。”薛真一笑:“当今圣上跟先帝大不一样啊。”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斜睨着他,“我听说殷家本打算和你结亲来着。”华煅道:“我要真答应了才惹祸。”薛真口里啧啧:“听说殷家二小姐比姐姐还要出众。”华煅缄默,过了一会起身告辞。薛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得乖乖的送他到门口,想想还是嬉皮笑脸的又道:“我儿子生了你记得来吃酒。”华煅摇摇头,终于笑了出来。
回到家华庭雩也刚从政事堂回来,彭时正命人摆了饭。华煅素来在自己院子里吃饭,这次想了想,竟然留了下来。华庭雩见儿子等在饭桌旁,愣了一下,嘴角泛起不易觉察的微笑。
华煅等父亲落了座,自己坐下,看看桌上的菜色,心想:“父亲也太简朴了些。”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听华庭雩道:“这两日前方没有战报送来,我心里总觉得不妥。莫非你说孟辽会败,竟已经应验了?”华煅吃了口菜,慢慢咀嚼,然后才道:“爹就安心吃饭吧,哪里有饭桌上还谈论政事的?”华庭雩一愣,笑道:“煅儿说的没错。”华煅想起父亲平时总是一个人吃饭,又哪里有机会跟人说话,心里不免歉疚得厉害。父子两人久不相处,见面也是谈论公务,此刻倒默默相对,一时无话,有些尴尬。
饭后,华庭雩咳嗽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华煅。华煅收了,想说什么,华庭雩已经转身离开。华煅回到屋里,在灯火下细看那张纸,写了几个姓名官职。他记性奇好,看了一遍就放在火上烧得干干净净。
接下去几日,华煅带着楚容带刀深夜去拜访了几人。其中一个叫从朴的,已经做到了户部侍郎,人极爽朗精明。其兄原是华庭雩门生,见了华煅开门见山的就道:“华大人当日出征的风采,下官甚是仰慕,哪怕揭过家兄这层不提,下官也自当为华大人效力。”
华煅道:“你我同殿为臣,自然要为圣上分忧。”从朴正色道:“华大人说的没错。百官心智才干不同,可分之忧也不同。怕就怕只一人说话,这忧又如何分得过来。”华煅见他颇有见识,微微一笑道:“当年令兄因为我爹爹的缘故,也吃了不少苦头。从大人不怕重蹈覆辙?”从朴笑道:“大人能亲身入战阵,下官就是贪生怕死的人么?”
华煅颔首,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帐册来:“我这里的帐册,你比我看得明白。里面有几笔看着蹊跷,麻烦从大人多多费心。”从朴接过,只一瞟就知道是兵部调用的购置粮草马匹的银子,数目颇大,心下登时恍然:定是兵部里出了纰漏,华煅便另叫不相干的人来查。这事情果然棘手,一做不好自己身家性命也要搭进去,可是话已经说了出去,自然不能悔改,当下慨然道:“大人放心。”
华煅默然许久,才解释道:“我也想过袖手旁观,只是这一仗毕竟不同往日。前方战场不用说,后方也不能出了岔子。这几年朝廷发放军饷已经捉襟见肘,若再有人从中克扣,就真要出乱子了。”从朴见他金冠束发,锦衣华美,分明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说话声调也不高,不急不徐,然而一字一句极为有力沉着,其中痛心疾首愤然忧患之处极为牵动人心神,不由心折不已,从此一心一意愿为差遣。
正文破阵催(十一)
更新时间:2009…12…1415:04:46本章字数:5921
(十一)忌器
夏日夜空如琉璃万顷,风烟俱净,只有一轮如明镜的月亮高挂。小舟静静飘在河面,凉风习习穿过船舱,船舷边突然一条鱼跃起,甩起水花,又落入河中,留下水面涟涟银光。
靠在船头的两人其中一个被溅了几滴水在脸上,正皱眉,却听旁边那个粗嗓子的人笑道:“好肥一条鱼。”被溅了水的人面无表情的看同伴一眼,注视着水面掌刀蓄势,旁边那人哈的一笑:“正好劈了回去红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