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殷如珏道:“恭喜皇上,得此良臣。华大人虽不曾带兵打仗,但是甚有远见。从前论兵,先帝也曾赞不绝口。如今事急,若华大人出奇计退悠军,乃我胡姜之幸。”众文臣武将见此死马当活马医之势,只得纷纷附和。
唯逍叹了一口气:“好吧,传旨下去,敕封中书侍郎华煅为辅国大将军,前往沅州。”众人一愣,却已不由自主的悉数跪倒,山呼万岁。
退朝之后,一个小太监追上来,对华煅笑道:“皇上有请辅国大将军。”华庭雩本有话要对儿子说,也只能点头自行先走。华煅到了酬勤厅,跪下行礼,唯逍赐座,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患立,两次解朕之忧急,都是你。先帝说的没错,你是定世之臣,朕的肱股之臣。”
华煅又起身,正要跪下,被唯逍亲自挽起。华煅垂首道:“此乃臣之本分。况沅州之急一日未解,就一日不算臣尽了力。”唯逍笑道:“患立,朕是放心你的。太师对你一向甚严,所以有的话定不会对你说,今日就由朕来说吧。”
华煅讶异,却听唯逍道:“你甫出生,先帝就曾命圣僧无究以观影琉璃珠为你看断今后之事。无究大师曰,华大人之子,将来必为定世之良臣,胡姜若有动乱,可倚此子。后来你十四岁就高中状元,先帝大喜,一日醉了对我们几个皇子说起此事,便道无究大师果然说的没错,患立小小年纪就崭露头角,可喜可贺。”
华煅听了低头,嘴角挂着微微的嘲讽,却用诚惶诚恐的语气道:“臣不敢当。”唯逍道:“今日他们都吓了一跳,朕不封则已,一封就是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你可知为什么?”华煅肃容:“皇上对臣厚爱。”唯逍摇头,起身踱步:“一来自是朕信你是朕的福星,朕的定世良臣,二来,你如此不顾性命,朕如何能让骐儿的舅舅不风风光光的出征呢?”
华煅隐隐听出那话意,如何敢接口,果然又听他笑道:“骐儿是有福的孩子,有你这样的舅舅。将来凯旋归来,贵妃和骐儿都会与有荣焉,朕也就放心了。”
华煅背上渗出丝丝冷汗,只得唯唯诺诺。退出之后坐上马车,仍心有余悸。
唯逍已然说的露骨:若是华煅得胜回朝,小皇子骐便是太子。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若赵骐有心得皇位,自然要有强有力的外戚,若是无心,也许自己真的害了这个孩子。他不是没想过会将华樱和赵骐推上风口浪尖,如今自然只得两害取其轻了。
又想到观影琉璃珠那个预言,心下总觉得有些不妥。如果先帝真信了此话,又为何到最后险些置华庭雩于死地。不免悚然而惊:莫非先帝生恐我父子二人联手权倾朝野,所以先折了我爹的羽翼?世事莫测,我此去凶险,需有个深识人心善于周旋的人跟我一同前往。
他想了想,吩咐车夫道:“先去候府。”薛真早已等在府中,见了他忙询问面圣之事。华煅只道:“圣上自然激励了一番。”薛真道:“想不到殷太师居然会帮你说话。”一面嘿嘿笑,又道:“他起初一直没说话,不就是看不起你,也怕你得了兵权么?要不是你愿以性命担保,他定不会出言支持。”
华煅莞尔,缓缓道:“殷大人以为我绝对不可能取胜。”
薛真冷笑:“没错。他将计就计,放你去战死,或者战败,轻松就除去你。他却不知道你有了得世之珠,早看穿了赵靖的心思。”
华煅一笑:“小薛你真的以为我需要用得世之珠才知道赵靖要攻的是沅州么?”
薛真一愣,却见他走到案前,将案上的地图缓缓铺开,从容指点道:“始皇帝之雄才伟略,无人能及。他以锦安为都,这天下便不会全失,总有卷土重来之机会。你看这锦安地势高屋建瓴,四周又有雄关为护,更有苍河为天险,只可用固若金汤四字来形容。始皇帝以此为根基,方一统天下。千万年前各族征战不休,有几个破了平关顺关的?虽说天下没有永不可逾越的关卡,但是这么一来,大损兵马也是必然。其实顺关易守难攻,何须数十万大军一路严阵以待?朝廷是吓得怕了。赵靖枭雄,为人谨慎狡诈,不肯直撄顺关之锋,绕道而行,欲取凤常,虽然绕了远路,但是有了凤常,朝廷也就孤零零的只能缩在关内了。否则他又何必费尽心思的要将秦必之师移到金州呢?秦必兵虽仅六万,但是足以牵制清州汉州兵力。我爹大概也看穿了这一点,所以要苏唐保住连州,不让秦必靠近清州。”
薛真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所及之处,图上深浅各色仿佛亲眼所见之山川河流,一时豪情顿起,笑道:“到底我没错看你。有了得世之珠更是如虎添翼。”
华煅手撑案上,看着自己掌下江山,叹气道:“小薛,我曾经问过你,有了得世之珠真的就能得天下么?”
薛真一笑,干脆的答道:“不能。”立刻又道,“所以我要同你一起往沅州去。”
华煅先是流露吃惊之色,随后慢慢浮现一个漂亮的笑容,伸出手掌,与他重重一击:“好。有了你我才是真的如虎添翼。”
“不胜不归。”薛真郑重道。华煅颔首而笑:“背水一战,岂有他选?”
当夜华煅前往蕴莲宫辞行。华樱抱着赵骐送到门口,华煅低头,见半岁的小皇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不由笑了,叮嘱华樱道:“你自己保重。”初荷将征袍捧上,笑道:“娘娘亲手在里面缝了平安符。”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