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煅默然,华樱瞧他神色,已猜知他的心意,笑道:“晚出生有晚出生的好。做太子登皇位也未必就活得开心了。”又道,“煅儿,你要替我好好侍奉爹爹。爹爹鳏居多年,其实,其实孤独得很。”
华煅冷笑不语,华樱道:“娘要是还在世,见了你和爹爹这个样子,不知道会多伤心。”
华煅胸口堵塞,转头道:“大姐,别说了。”
华樱恳切的望着他:“你和爹爹的心结,不是一日两日。我知道,你恨自己当年锋芒过露,为爹爹召来疑忌。也恨爹爹只知皇上,丝毫不顾骨肉之情,更恨他。。。。”
“他蠢。”华煅森然接口,“害了自己,也害了你我。”
华樱摇头,低声叫道:“难道你真的不觉得爹爹最疼你么?”
华煅哈哈一笑,笑声冰冷。华樱道:“你想,你逗留凤常这许久,他有没有怪你?如果他真是你以为的那样,定要劈头盖脸的训斥你。爹爹,他知道你不开心啊。”
华煅一震,继而无语。华樱又道:“当年矫诏之乱,你我被肃王挟持,爹爹不为所动是真。我虽受了伤却瞧得清清楚楚,爹爹见你被刀剑架着,手都抖了。煅儿,他再不对,也是真心爱你疼你。”
华煅转过脸去,瓮声瓮气的道:“知道了,别再说了。”华樱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回来就好。多过来瞧瞧我。”
华煅见她疲倦,细细嘱咐了初荷几句,便退了出去。
甫出宫门,便见一人懒洋洋的靠在栏杆上,一见自己就跳将起来:“啊哟,你赈的什么灾?是不是天下十年八年的灾都被你赈完了你才回来?
华煅本来满腹心事,也不由一笑:“你呢?你哪里有做候爷的样子?”薛真和他亲亲热热的并肩道:“我是世袭的,正着坐也是候爷,歪着坐也是候爷。”两人一起大笑。
薛真又道:“见着贵妃了?你也别太担忧了,我那里有些宫里都没有的好药,赶明日给你送过去。”华煅一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薛真突然收住脚步,笑道:“我不给你送过去了,你自己来取。”华煅知他心意,微微皱眉,神色不豫。薛真道:“我的确是想设宴给你接风洗尘的,不过也不单单是玩乐,我有正事和你商谈。”华煅见他似笑非笑,眼中却有一丝谨慎之意,心里便猜了个七八分:朝中形势微妙,薛真这样的滑头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当下不置可否。
薛真岂会轻易被他敷衍了去,便道:“不如就现在吧。劳烦华大人跟我取一趟候府。那药用得精妙,嘱咐旁人便转了一道,我不放心。”
华煅知他欲同自己密谈,又见迟迟等在轿子旁张望了好几次,又是叹气又是皱眉的,便走过去微笑道:“你等闷了吧?带刀他们跟着我就好了。你好容易回一趟锦安,去四处逛逛。”迟迟心里也有一事惦记,便点了点头。从华煅的肩头望过去,见薛真正不断向自己这边贼兮兮的张望,于是扬声道:“知道了大人,我这就回去通知老爷。”还似模似样的作个揖,一溜烟小跑而去。
华煅含笑点头,薛真走上前来,一脸嫌恶的说:“你什么时候如此礼贤下士亲切和蔼了?若是对貌比潘安的小候爷我也就罢了,偏偏是那么一个丑八怪。”华煅肚子里好笑,只说:“我教他回去说谎,自然要和颜悦色一点。”
迟迟离开华煅,在城中逛了一圈,始终意兴阑珊。待天色黑了,方来到萱草巷。自骆何与迟迟离去,周围人家也陆续搬离,整整一条巷子都荒芜了。
迟迟见左右无人,跳过墙去。眼见四周全是烧得漆黑的瓦砾碎石,依稀可见旧日亭子假山,甚至大树上的秋千绳子还剩了一截,心中一酸。想起从前奶娘慈爱,随身小丫鬟憨厚可喜,而这些人终于都从她生命里消失了,不知何年何月会再相逢,更是感伤。
正思量间,听到远处细微动静。她刚要躲到墙后,突然想起假山下有个小小的洞口,以前自己经常躲在里面叫骆何找不到自己的,便掠过去,搬开洞口遮掩的石头,蜷起身子缩入,又用石头掩上,透过缝隙望外张望。
果然过了一会有几条黑影跃了进来。月光不错,迟迟瞧得清楚,正是当日在柔木城外伏击自己的几人,心中嘿嘿冷笑:“终于叫你们撞到我手里。”
那几人中一名女子道:“来了大半个月了没什么收获,这么大点地方被搜了个遍却毫无发现,钟大哥,你说那盗王宝藏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那钟大哥是个秃头男子,嗓子低哑,道:“骆三爷出道以后做了多少大案子,那些东西他既没随手带了去,自然藏起来了。”
又有人道:“前前后后来了这么多人,都没一个得手的。这骆三爷能有多厉害,藏得如此隐秘?”
钟大哥嘿嘿冷笑:“骆三爷明目张胆的在锦安建府定居,前前后后也不知有多少人不怕死的来过,都被他给收拾了去,他还不厉害?大家慢慢找,说不定你我运气好就找到了。”
那女子叹气道:“可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