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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蓝田问:“要不要知会王爷一声?”赵靖道:“你传下去,此事不得泄露。如今并无真凭实据,还是不要惊扰王爷为好。”想了想又道:“你写信回悠州去,命他们也好好盯着萧南鹰。”
赵靖本是去探望迟迟,行程耽搁了一番,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月色极淡,院中梅花疏影之下残雪灰暗,如苍苔旧痕。屋内灯火通明,甚至可以听见炭火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阵阵香气,却是少女坐在火盆前,将红薯扔到火盆里,用树枝拨拉着。烤火太久,额头上有了汗,双颊更是如霞般晕红。
赵靖进屋,正好见迟迟挑了个红薯出来,用手帕兜着掰开,顿时露出金灿灿的瓤来,香气扑鼻。赵靖不由笑道:“来得早却不如来得巧了。”大大咧咧的往火盆边一坐。迟迟本来绷着脸,斜睨了他一眼,见英挺豪迈如他居然露出垂涎之色,宛如孩童,终于忍不住展颜一笑,将红薯递过去,道:“统共也就三个,你还要抢。”
红薯入口极甜,迟迟呜了一声心满意足。赵靖一面吃一面问:“这几日有没有觉得好些?”迟迟吃得正眉开眼笑,闻言神色一黯,也不说自己已在屋里试了好多次冰影绡丝,竟然手上空荡荡的没半分力气。赵靖字斟句酌的道:“给你看病的大夫说,你似乎曾经中过别的毒,与这次的毒相辅相成,厉害了百倍。”迟迟啊了一声,呆呆的看着赵靖,然后喃喃道:“我怎么不知道?”
赵靖想了想又道:“却不知是不是在追风堡里。。。”迟迟悚然而惊,截断他的话:“不可能,我爹爹在我身边,我怎么会着了道?”却立时想起红若死得不明不白,一时间冷汗涔涔而下,茫然无比:“难道真是他们下的毒?当日若不是爹爹警觉,发现他们布置了弓箭手要对付我们,只怕现在我早已葬身追风堡了。”赵靖也深觉出乎意料:“什么?他们果然想杀你?”迟迟怔怔的望着他,手上一松,红薯落入火盆。赵靖反手握住她,只觉她手掌冰凉。却听她声音里竟有些颤抖:“我一直怀疑,一直怀疑红若姐姐的死不是那么简单。说来说去,其实只有追风堡里的人才最有机会知道红若有了身孕一事。而且那日红若出事,堡主并不见如何吃惊。她尸骨未寒,追风堡不操持下葬一事,却处心积虑要对付我和爹爹,竟好像要杀人灭口一般,却是为了什么?”她心中对此事想过千百遍,终于说了出来,又是惊骇又是惨痛。
赵靖伸手将她揽在胸口,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一面思忖着要如何安慰于她,一面又有无数疑窦不得解答,不由微皱眉头。正出神间,手突然停了下来。迟迟也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原来二人都听到外面马蹄声甚急。小村中夜晚极为安静,常人到了村口必然下马牵着走进来。可是此刻马蹄声如密雷一般渐近而后又急又乱,显然是在村中窄小道路疾奔。赵靖沉声道:“你在此等我。”说着按剑而出,刚推开门就见蓝田身后跟着黑羽军两名男子在院前下马。
赵靖极为不予,沉着脸看她奔到跟前,一拂袖低喝道:“成何体统?尔等本该低调行事。。。。”话未说完,却听蓝田已将一卷纸递过来,又将火折点燃。赵靖匆匆扫了一遍,面色大变,霍的收了纸,复又看向院中,心中刹那间滚过许多念头,饶是他镇定自持异于常人,此刻也有些犹疑。然而不过片刻功夫,心中已有决断,低声道:“蓝田你留下来,若是左邻右舍问起,只说我老家出了急事,有人赶来报讯。若有一人起了疑心,你自己看着办罢。还有,”他又顿了顿,再看院中一眼,“你就告诉她是郡主投缳之事罢。”一面说着一面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去了。
小村沿河而建,本有木桥跨河而过。然而桥身颇窄,赵靖不愿费事,纵马跃河,河岸碎冰被马蹄踏得飞溅,在月光下如利刃寒光。他脸色凝重,腰畔疾剑嗡嗡而鸣,方才一瞥眼间最触目的两个字不断回闪在脑海:遇刺。
悠王竟在平阳遇刺,实在是出乎意料匪夷所思之极。
赵靖猛的一收缰绳,马儿一声长长嘶鸣,前蹄扬起,停在那里。身后两名黑羽军也慌忙猛勒缰绳,见他低头坐在马上沉思片刻,而后又缓缓抬头,四下环顾。
黯淡月色下大地苍茫,有群山峻岭,有荒野河流,还有前方城池如铁。夜风猎猎鼓荡衣襟,他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河山,刹那间一切惊惧犹疑顿去,心中一片清明,回头微微一笑道:“走吧。
正文饮雪暖(八)
更新时间:2009…12…1414:55:22本章字数:6468
(八)夺符刚到荫桐城下,四条人影迅捷无伦的自墙头飘下,分明已等候多时。赵靖极为满意,沉声道:“承平,如今平阳城中必定戒备森严,飞鸽传书决不奏效。卓修节制城中兵马我是放心的。不过他毕竟势单力薄,小王爷的安危却是第一要务。你用个稳妥的法子通知城中黑翅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小王爷。”说的正是悠王唯一的儿子,年仅十岁的惟印。
他顿了顿又道,“我现下赶往平阳还须月余,只得从权先将金州之事处理完毕。但是你先回去号令黑翅。对了,莫忘了通知商烈,守在天关按兵不动。若葛反敢乘虚而入,要他与漠訦联络,内外夹攻。谅漠訦不敢不听话。不过此乃万不得已之时权宜之策。商烈那十万大军远在云关,秦家才不敢轻举妄动。”
他又转头对承安道:“速命黑翅碧影候命于刺史府外,见我手势行事。”承安承平领命而去。赵靖又对承泽道:“你即刻带两人前往城外大营,等候消息。若秦必军马稍有异动,斩杀营中诸将。”承泽道:“要不要我去陆大人那里取回兵符?”赵靖嘿嘿一笑:“王爷若已不测,你以为我那兵符能节制秦氏?不过,”他想了想,对承福道,“你去守护在陆大人身边。他现应该在城南粮仓那边。兵符事关重大,决不可落在秦必手中。”承泽承福对望一眼,齐声道:“将军你身边总要有人跟着。”赵靖指了指身后两人:“他们跟着就行了。放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