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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一队人马肃然进入柔木城,骑的都是高头大马,甚是威武,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除了几个侍从模样的人以外,大部分人着一身墨色袍服,式样简洁,倒象改过的战袍,若是仔细看,会发现那墨色还略有不同,其中几人的服色中隐隐透着金色光芒,原来是绣了暗金花纹。当先那人却是普通布衣打扮,身形高大魁梧,两条浓眉格外引人注目。
早有守城将士来报,何冲心中惊异不定,柔木正处多事之秋,赵靖居然又回到柔木,无论他给什么理由,都只得姑且听之,连忙命人布置迎接。府内如今是红若姑娘管事,也不得不即刻去禀报。
赵靖进府的时候,红若正坐在廊下亲自给郡守煎药,见了他立刻站起来,衣袖拂动之间,身上的馨香与药香混合,扑面而来。赵靖见她盈盈下拜,弱不胜衣,不由微笑道:“姑娘不必多礼。听说大人病了,不知可有帮得上的地方?我身边这位米先生,你应该听说过,医术高明。”红若侧身而立,不知怎的,晕生双颊,低低的道:“既是如此,有劳米先生了。”说着亲自带着两人进去,里面已经有人通传,早将帐子掀开。马原挣扎着起身:“下官何德何能,倒叫将军费心了。”
红若过去,侧坐在床边,扶住马原,又吩咐道:“快给将军和米先生搬椅子,上茶。”赵靖上前亦搀住马原:“大人定是操劳过度。我叫米先生为郡守把把脉,米先生更有一套针灸之术,当助大人解除病痛。”
红若见如此说,柔声对郡守道:“伯父,您躺下罢。”马原强自笑了笑,终于躺下。已经有人搬了椅子过来,米政在床前坐下。赵靖微笑:“米先生看病,不喜人打扰,不如我们先出去。”红若点了点头,与赵靖一起带着丫鬟们退了出来。
红若将门轻轻掩上,转头道:“将军到厅里歇一歇喝口茶。”赵靖摇头,径自往廊下一坐:“我就在这里等会。姑娘近日诸多操劳,就不用拘礼费事了。”红若也知道他一贯豪迈大度,点了点头,重新坐到药炉边上。炉里的火焰照得她一张脸嫣红,然而眉宇间却始终有挥之不去的郁色。
“姑娘真是孝顺。”赵靖温言道。
红若低头一笑:“我无父无母,幸得伯父收留,三年来关照爱护,对我如对自己的孩子,红若做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水汽渐渐浮上眼眶,泪水顺着玉石一般的脸颊流下来,立刻又举袖拭去,“叫将军见笑了。”
赵靖一时无语,也不知如何安慰。
炉火毕剥轻响,药罐热气蒸腾而上,她明艳到极处的容颜里有股氤氲的沉静之色。两人一个漫不经心的靠在廊上,一个对着炉火。赵靖刚好可以看见她白得几近透明的耳朵慢慢红透。
噗的一声,药沸了出来,红若一惊,伸手去抬药罐,刚一碰到边缘,就烫的缩回手,药罐倾斜,眼看就要洒到她身上,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挡住,药只泼出小半,全落在那只手上,毕竟是血肉之躯,手背登时红肿。
红若啊了一声,立时起身:“快拿药膏来。”一面说着,一面咬住嘴唇。赵靖哈哈笑道:“不碍事。行军打仗,什么伤没受过?姑娘不用惊慌。”红若抬起眼,默默的望着他,赵靖突然再也说不下去,只得笑笑,转过脸去。
药膏送到,红若打开盒子,用丝帕沾了药膏,抬起赵靖的手,轻柔的涂抹上去。赵靖颇为尴尬,见她脸上红霞飞起,却仍落落大方,更不好抽回手,索性放松了,任她悉心为自己涂伤口。两人此刻靠的极近,红若一缕发丝散落,轻轻的扫在赵靖臂上,赵靖低头,恰好看见她鸦翅般浓密乌黑的睫毛和酡然如醉的颊。
初见之时未尝没有惊为天人。她虽名红若,却永远着最素淡的颜色,淡烟急雨中,撑一把油伞缓缓走来,行到近了,方抬高了伞,露出明媚晴好的容颜。唯有素色才可以把炽烈逼人的美丽稍稍调和。无疑的,她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只不过,上天另有安排。
门吱呀开了,赵靖不动声色的往后一退,微笑着问从房内走出来的米政:“情况如何?”米政摸了摸胡子:“我施了针,应该没有大碍。我再写个方子吧。”红若问:“那么现在煎的药还用不用呢?”米政凑过去,嗅了嗅:“这方子中规中矩,养神定气的,喝了也好。下午起再用我的方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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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一下哈,我憋了很久的亲密接触终于下章就到了:P
另外,真的写的比较乱吗?因为有点侦破性质,所以把线索都埋伏进去,可能造成了一些困扰。大家多提意见吧。已经写了7,8万字啦,好像还米有人真的拍砖评论呢,是不是与读者共鸣比较少?
最近也有在看碧甃沉,女皇神慧,北落师门,和斛珠夫人,确实羞愧的感到了差距。只是希望,还是有一点点不同和自己的风格的
再另外,在旧作集里放了几篇以前写的古代文,也许可以看到自己的进步。以前好像有时太注重文字有时情节太诡异。
再次深深的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打分,晋江现在打分不容易呢:)
正文涉江寒(十二)
更新时间:2009…12…1414:35:51本章字数:5481
(十二)
何冲安排赵靖所居住的院落,正是郡守府最好的听潮园,临湖而建,景色极佳。尤其月圆之时,更是赏月的绝妙之地。
那一夜还未到十五,赵靖却颇有兴致,命人拿了几壶酒,与米政一起坐在亭中对酌。
亭子所处地势甚高,视野开阔。左右伺候的人退了下去,米政方笑道:“可便宜了老夫,听说马大人藏的酒都是极品。”赵靖哈哈一笑,将酒壶推到他面前。原来赵靖平时从不饮酒,只有统军作战的时候为鼓士气才与众将痛饮。这番假意安排,不过是避开郡守府众多耳目罢了。
“郡守大人这次吓得真不轻,决不可能是假装。”米政饮了一杯之后慢悠悠的进入正题。
赵靖毫不惊讶,只是调侃般笑道:“何至于此?”
“从他手上的老茧可以推断,他从前必定练过剑。至于武功深浅,只有将军您自己才试得出了。”米政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