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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伎赡芊偶。而地上,已有数人因为强行往外冲而中箭倒地。定远县中哭着呼唤外面亲人者有,跪地叩头想求官兵让出一条生路者有,执棒拿棍想要冲出来却明显吃过苦头目前不敢乱来者也有。
风行天素知沈止观爱护百姓,不待他开口即道:“大人,既有瘟疫,这就是惟一的方法,大人若有妇人之仁恕我不能从命。只要身上可能有瘟疫的,一个也不能放出来。”他本来就和沈止观不合,后来水患来临与沈止观共在堤前指挥连日,虽惊讶这个文弱书生也有那样的坚韧,却仍与沈止观有心结,此刻说话也半点不客气。
沈止观轻轻一叹:“既是瘟疫也只能如此才能使疫情不致扩散。将军还请守好此县,不要令人冲出去才是。”
风行天讶然地望他一眼,倒料不到这个固执的家伙也有明白的时候。其实真正要永绝此患最好的方法就是放火把瘟疫连人一起烧光,只是他知道这种事沈止观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自己也未必能下得了手,所以只能死死地围住定远县再说了。
“县里虽出现疫情,可并不是人人都染上了瘟疫,而且得了瘟疫的人也应该有权力活下去,将军还应供应他们足够的食物药品。”
“不必大人吩咐我也会这样做的,只是这些人未必用得上多久了。”
沈止观默然无言。
定远县中忽有个披头散发、怀抱婴儿的妇人望见沈止观,大叫着“大人”冲了过来。
早有官兵将箭尖对准了她厉声喝:“不许靠近。”
那妇人扑通一声跪下:“大人,大人,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沈止观打量这女子良久,方才认出:“你是红儿?”
当年每日清晨在府衙前叫卖着包子的可爱少女,如今已为人妇为人母,已被这连场天灾折磨得不成人形:“大人,求求你救我的孩子。是我不好,想着孩子,前几天又从姐姐家把他接来了。可谁知居然出了这种事。大人,你不让我们出去,我就不出去,可我的孩子他没染上病,他才来两三天呢。他不会染上病的,我很小心不让他靠近任何病人。求大人,你就让我孩子出去吧。”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在地上磕头。
第一百零一章
包围圈外,她那已嫁至邻村的姐姐,带着她另一个寄住在自己家的孩子,也是泣不成声同样跪下来叫:“大人,求你给孩子一条活路吧。”
她身旁那个七八岁的孩子,也大喊着:“娘亲,弟弟……”
这边一喊,县中又有无数人且哭且叫,县外的至亲骨肉也是哭成一片,虽是铁石人也要落泪。
众官兵也不免心软手软。
这时县外之人虽不少心痛至亲,倒也忌于瘟疫不太敢作乱,可是县中被围之人自觉生机已尽,哪里肯坐以待死,一见有机可乘,立时有人飞速冲过来。
风行天大喊一声,连珠箭发,只听惨叫声起,冲前的七八个汉子立时扑倒在地。
风行天凛然喝道:“你们听着,只要你们安然在里面,我们保证供应你们衣食水源,直到瘟疫控制下来,若有敢往外冲的,为保其他人不为瘟疫所害,不要怪本将军无情了。”说话间同时冷眼扫向官兵。
官兵们心中也是一凛,想到如果这些人冲近,万一自己也染上瘟疫可怎么办,立时也都握紧了弓箭。
县中自有些不甘就死的汉子大声说:“可我们现在能走能跳,没有染上瘟疫,你不让我们出去,我们迟早也会死于瘟疫的。左也是死,右也是死,我们除了拼命还能怎么样?”
“你们现在没事,不代表你们没有染上瘟疫。你们冲出来后如果身上有瘟疫会害死多少人。你们投奔你们的亲友,你要他们是收留你们还是不收留你们。你们想拼命,好,你倒试试看能不能拼过本将军手下这些将士。”风行天毫不动容冷冷地说。
县中诸人多知生机已绝,无不放声大哭。也有人受不了这样的压力痛苦,对着石头砖墙撞过去,只求死个痛快。更有些力大的的汉子悲愤欲绝,虽不敢冲上来找死,却也站在原处指着这边大骂。
一个粗壮汉子嗓门最大,骂得最凶:“你们还哭什么,求什么,就是磕破了头,哭瞎了眼,这些人的心都不会软的。这些人只管保着他们的安乐富贵,哪里会理会我们的生死。官府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呢。”越说越气,回身对着众人挥舞着手中的大木棍子,“什么青天大老爷沈大人,还不是一个样子,可惜我冲不出去,要能打他一棍出出这口气,我林阿牛死也甘心了。”
他开始痛骂时,身旁还有人附和,可说到后来,骂的人忘了骂,哭的人忘了哭,全都用一种奇异至极点、震惊至极点的眼神望着他身后。
他骂得兴起,倒没有发觉。正要接着骂下去,身后忽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谁说官府不管你们的死活?”
他猛一回身,全身都僵住了,呆呆地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沈止观,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