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兴气得几乎要跳起来骂赵娥真忘恩负义、不知好歹,沈止观却是连眉毛也不动一下:“那就更要尽快恢复你拿剑的力气了。”
赵娥真气得烟都要冒出来了,如果她还剩下半成的功力,都一定要把这个超级大混帐剁成肉酱。此时此刻,她对沈止观的恼恨远胜左轻候。却又拿他没办法,不得不受他的威胁,真是越想越气,恨得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三下两下,擦净污痕血迹,横眉冷眼去瞪他。
沈止观完全没注意她的神色不善,只怔怔望着已露出真面目的她,竟错不开眼睛。
烛光下她眉目如画、秀美绝伦,分明瑶池会上客,哪是红尘凡骨身。
好一阵子,沈止观才在心中发出一声慨叹,心如修罗必是江湖人以讹传讹,这貌若美玉却实在是名符其实。
赵娥真生得貌美绝伦,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对于旁人看她的眼光早已习惯,今日却是被沈止观的目光看得全身不舒服,忍不住又恶狠狠瞪他一眼:“看什么看,别忘了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沈止观猛然醒觉,暗叫一声惭愧,柔声说:“天晚了,你身上又有内伤,还是先上床去睡一晚吧。”
赵娥真待要不肯,又怕他如刚才一般使强。也罢,身在矮檐下,暂且就低头,他日等自己身子好了就要他好看。当时气白着脸,赌气躺到床上去,拉起被子子盖到身上,再不去看他了。
沈止观这才回头低声对沈兴说:“这里没事了,你先回房睡吧,记着,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来。以后的食宿生活多了一个人,也要你帮着遮瞒,别让人发现了。”
第二十七章
沈兴皱紧了眉头,望望床上的赵娥真,又看看眼前的沈止观,眼中都是询问。麒麟小说www。70。com
沈止观一笑点头。
沈兴几乎没有惨叫出来,老天,大人竟要和这种危险人物在一室中共处一夜吗?不行,非要劝大人到别的房里去不可。
沈止观笑着把他推出门:“你放心,她只是脾气坏一点,不会做什么过份的事的。何况她现在身受重伤,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你不用担心。”不等他有机会开口,就把门关上了。
沈兴摇头叹息,每次都用这一招,每次都用这种方法把忠心耿耿、苦口婆心的自己拒之门外。唉,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别的官府里的管家哪个不是油水足足、荷包足足、威风足足,惟独自己跟着这个两袖清风的官吃尽了苦、受尽了罪到现在还身无长物,最可恨就是自己为这位大人操碎了一颗心,却没一句话能让他听到心里去。
唉,他摇着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赵娥真虽身受重伤,但耳目仍然灵敏,沈止观与沈兴的眉来眼去和窃窃私语哪里瞒得过他。心中暗骂,我就是大强盗,你们这些当官的怕事的最好离我远一点,鬼才稀罕你们,“亏你是个读书人,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赖在这里做什么?府衙只有一间房吗?”
沈止观深深地看着她:“你保证,如果我去了别的房间,你绝不任性地带伤离开。”
赵娥真哼了一声,不理他。
沈止观在心中长叹,他可以拿他所有的一切来打赌,只要自己一离开,这个任性妄为、不知轻重的家伙就会不顾自己伤重至极地跑掉。
赵娥真戒备地盯着沈止观,如果他敢用强上床,也顾不得伤重不重了,和他拼命算了。
可是沈止观没有,即然赵娥真可以留下来慢慢调养伤势,其他的事,他倒是不计较了。
他柔声说:“我不扰你就是了。”说着从衣箱里取出几件厚衣披在身上,静静坐在椅子上闭目假寐。
赵娥真傻傻地望着他。老天,他、他该不会是想就这么在桌前坐至天明吧?如此夜深霜重,他仅靠几件衣服,如何支持过这漫漫寒夜?
管他做什么?这种混蛋,冻死了活该。
赵娥真转过身去不理会他。
可是……可是睡不着,真的睡不着。已经数到三千只羊了,还是睡不着。
赵娥真恨恨瞪了沈止观一眼,都是他,都是这个混帐扰得我心里乱纷纷的,才睡不着觉的。于是不再数绵羊,开始在心中暗骂沈止观。把自己多年闯江湖所学会的无数粗话狠话脏话骂了个光,连各地方言俚语也翻过来覆过去,骂了不知多少遍,搜肠括肚,再也想不出新词了。最后恼得大叫一声:“还不把灯吹了上床睡觉?!”
沈止观震了一震,张开眼望向她。
赵娥真心虚之下,口气越是不善:“你这样亮着烛晃得我睡都睡不着。你还不吹灭了它来睡觉。“说完这句话,翻过身去,生怕让沈止观看到自己已红得象火烧一样的脸。
第二十八章
沈止观望着赵娥真,呐呐道:“这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我可是江湖儿女,才不会拘泥于这样的小节,只要你自己别想歪了就好。麒麟小说www。70。com“赵娥真口气很是大方,却又不知不觉烧红了脸。
她从小行走江湖,什么男女之别都不在乎,更不是会为了礼仪规矩而羞涩的人,但这一回,却觉莫名地脸发烫,心发慌起来,匆忙说完这句话,用力别过脸,再不看沈止观。
沈止观却只呆呆望着她,竟是动也不动,怔住了。
阳光透过纱窗射进房中,赵娥真睁开眼眸,一时间几乎没弄明白自己身处何地。直到沈止观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赵娥真震了一震,这才记起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望着沈止观呆住了,她居然就这么睡了一夜,而且睡得这么熟。江湖风雨,步步惊险,她向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会忘记防范的,即使在睡梦中也要紧握住宝剑,多少次午夜惊醒一剑刺出使得来袭者丧命。
她知道人在江湖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全心信任,除了自己再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即使在睡梦中也从来不敢忘记警觉,她怎么竟在这个陌生人的床上,与一个陌生人共枕,竟可以睡得如此之熟,难不成她竟相信这个文弱书生可以保护她,不会侵害她?
她的心情震惊,沈止观又何尝不心神混乱,昨天晚上,几番争持,他也不肯依了赵娥真,最后赵娥真气得恼了,掀了被子给他盖,自己却不要,他才无可奈何,睡到床上。整个人都崩得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