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只得顾左右而言他:“王爷真相信失踪的那个人是勇和的手下吗?这一程与勇和斗下来,我知道他心思决不会那么简单,不会那么轻易抛出一条线索让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我倒是怀疑是其他人借杀勇和以转移我们视线,而他依然潜伏在我们王府里。”
多尔衮道:“那可以自由出入王府又不被人知的只剩三个人了,你师傅,松阳和鹤龄。”说完双目炯炯地看着安。
安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但也不欲就此表态,打了个迂回,道:“我知道师傅的嫌疑最大,但我不怀疑他,不过我其他两个也不怀疑,他们对我都不错,尤其是师傅当我是自己女儿一般,必定不会出卖我。”
多尔衮盯紧一步,道:“这一回是通风报信,使罪魁逃脱,下一回又会做出点什么?我这卧塌之侧岂止是有人酣睡,简直是有人悬刀了。小小安,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安认真为难道:“王爷,我知道你是叫我看住这三人,但这三人到现在为止个个都鞠躬尽瘁,以前立下的汗马功劳数都数不过来,我在想,即使你找出那个人来,你对他怎么下手?冒然下手会不会让其他人心寒?至于我师傅,我就是知道是他也不会与你说。”
多尔衮看着安的眼睛,知道他搬出万一有人威胁到他生命的话语,安一定回去会仔细考虑,她现在抹不开面子不答应做这事,并不表示她真不会去做,这等七窍玲珑的人比一根肠子到底的人不同,心思太活络,有时候什么事情让他们有个概念了,以后想绑住他们的手脚都不能。于是他岔开话题道:“这事先搁一边,来,你详细告诉我你这半年来的遭遇。你师傅说的总归不直接。”
安却自己在想:我为师傅捱义气,不答应查此事,但这一路被人追杀的恶气又该怎么出,何况也一定不会是师傅出卖于我。当然不妨了解事情前后了再做打算。也可帮王爷一个忙。便道:“别提了,我这一路被勇和派去的人追杀,觉都没好睡过,幸好有任意帮着我,不过没她帮着,我逃是逃得掉,但要查出是谁害我就不可能了。说起来,罪魁祸首应该是庄太后,勇和也不过是她的爪牙棍棒……”
多尔衮却道:“庄太后连我都想杀,不止是你一个人,具体操作的勇和才是最大的威胁。即使你除掉庄太后,勇和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安无言,忽然想到,多尔衮预先与她大谈与庄太后的交情,难保不是拿话封住她口的意思。
多尔衮见安沉默不语,一转念便猜到了她的心思,笑道:“小小安,你人长一岁,想的东西也复杂一倍,不过这次你就想歪了。要报你的仇,一刀下去就痛快了吗?不是。对于庄太后这样的人来说,斩断她的手脚,使之不得干预政事而郁郁不得志,才是最让她痛苦的事。所以我叫你对付勇和而不是她,你说换成是你,叫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势力被削,会是什么味道?况且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也不是一回事。”
安一听,这才讪笑道:“哪有的事?我还没说就被王爷你给抢去话头了。不过王爷这倒提醒了我,庄太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啥?一是为自己的地位,二是为她的儿子,好,我下一步就对他儿子不起了。哼,她会欺负我一个小孩子,我回她这一手也算公平合理。”
多尔衮道:“这事万万不可,福临虽说是她儿子,也是当今皇帝。”
安一听,奇怪道:“王爷,你一边忙着扩展自己的势力,为取福临而代之做准备,一边却又固守忠君念头,竭力维护他的权益,岂不是很矛盾?矛盾得很呐。”
多尔衮被她一说,不由想起自己过去种种,顿时汗如雨下,原来他一直在这个矛盾的圈子里打滚而不自知,而他的这些举动不知又给了亲近自己的人什么暗示。安见他神色恍惚,知道这一句话戳着了他的痛点,不去打扰他,动手给他斟满酒。多尔衮拿起酒杯一干而尽,这才道:“你说得有理,别人可能看着我矛盾却不敢明说。我这半年多不知误导多少亲近之人,也不知由此把多少墙头草推向庄太后一边。原来勇和鼓动别人与我闹回关外就是吃准我这一点,知道我本质上不会为难皇帝,所以他有恃无恐。嗯,这下去,我不能再给他们机会了。”
安吃着菜,逮空才回他一句:“王爷,你不觉得这是庄太后的眼光一流吗?其实你在明她在暗,只要她用点心,早可以摸透你的脾气,否则哪来那么些投其所好的信函?我相信你这儿只要态度一强硬,而勇和又失踪不见,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当晚她就会卷铺盖抢到北京来,都不用朝臣讨论再三。”
多尔衮不禁笑道:“怪道庄太后一心想除掉你,你在我身边专门坏她好事。”
安一撇嘴道:“要不是她大力追杀我,我倒真心拥护武则天再世的。这世道,做女人太受气。”
多尔衮笑眯眯道:“你特权还不够?我可以多封你几个。”又喝口酒道:“女人厉害起来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很知道从小处着眼,四两拨千斤。这庄太后以后一定也会是个名垂青史的人物。”
安笑道:“当然得有你我给她机会。否则她也只能长叹‘既生瑜,何生亮’。”
多尔衮笑看着安:“有你在,我如虎添翼。”
一顿饭说说笑笑,直吃到三更天。安一路精神紧张耗尽体力,首先撑不住,连打哈
欠,两人只得作罢。
正文第二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0…2…2511:27:23本章字数:5071
夏天,因午后的一场雷雨而凉爽。凉风一吹,穿着纱袖衣服的胳膊还会起一个个的疙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