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础6偈保剑脊上的金线好似被注入了生命,活过来一般,闪烁刺目的金光。这金光竟然与国师昨日展现出来的一般无二。
同时,手心中剑柄传来的吸力,也不再单一方向。好似旋转的陀螺,强大的吸力从单一扩展至全面,整个剑柄此时成了风暴的中心,向四周释放强大的吸力。
空间中,一片柔和的荧光闪现,这点点滴滴的天地灵气,被剑柄如同巨鲸吸水般,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吸入其中,看上去,就如同汪洋中一片高速运转的漩涡。显现的灵气是如此之多,几乎整个府邸的灵气全部汇集此处,其这个范围还在不断的扩大。
与此同时,密布天空的乌云上下翻腾,一道道电光在乌黑的夜空中浮动,天空中响起一阵阵沉闷的雷鸣,纷纷扬扬的雪花在这一刻也停止下来,整个天地正在弥漫一股无比沉重的气息。
烛光下,田中尘手握宝剑,剑脊上的金线犹如复活的灵蛇,缓缓的左右扭动,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逐渐幻化成一片金灿灿的虚影。
齐眉儿和零儿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怔怔的注视金光闪闪的宝剑,眼前的一切如同幻境,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
皇宫内正在闭目养神的国师心中一动,猛然睁开双目,一脸疑惑。天空中一声响雷落下,他脸色一变,腾身冲破屋顶,高高站在虚空之上,放眼望去,黑夜里,天空中一道道电蛇此起彼伏,疯狂的闪动,整个大地在闪电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一股骇人的冰冷气氛,如浓雾般在整个长安城中弥漫。
“谁在这个时候渡劫?”国师心脑的想骂人,但在目光落在浩劫来临一般的天空时,心底又是一阵骇然。“这种天劫,竟然笼罩了整个长安城,比我经历的红尘劫大了不知多少倍,至少是飞天劫,甚至可能是最强的破虚劫。京城中何时出现了这么强悍的同道?”
城内的百姓紧闭房门,在声声闷雷中,感受天地威势,他们浑身战栗。跪在神像前,膜拜祈祷,祈祷上天的宽恕。
“妻子大人,快出来看热闹,太漂亮了。”宁随心没心没肝的大叫,抬手指着点蛇乱舞的天空,欢心雀跃,犹如一个天真的孩子。
冷冰寒没有他这么好的兴致,紧靠在宁随心的身边。低身道:“我害怕。”
“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即便天塌下来,还有姐夫那样的人顶着,你我只要随心所欲就好了。对了,今天的银子花的太多了,明天我们不要再买那么多衣服了,到处玩一玩,怎么样?”
“不行。”涉及到原则问题,冷冰寒一改之前小白兔式的惊恐样子,意气风发的站在骇人之极的闪电下,理直气壮的辩解道:“我还有很多衣服没有买呢!钱若是不够,我让如情姐向你姐夫要。”
站在不远处的如情,俏脸当即黑了下来,心中想笑,脸上却怎么也摆不出笑容。她抬手望天,天似乎在发怒,密集如雨般的雷声。让她不由得想到不知在何处的田中尘。“他在此时正在做什么?”
田中尘此时什么都没有做,他目光呆滞的盯着手中金光闪闪的宝剑。虽然他外表呆滞,但心神却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冲击。
就在方才,金光从虚影幻化为一层金光幕时,他的心神犹如遇到磁石的铁屑般,被吸附在剑身中。也就是在这一刻,视觉中的一切,听觉中的一切,触觉中的一切,乃至一切的一切,都从根本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难以言述,只能感觉到,微风浮动,不再是浮动,一丝响声,不再是响声。那一切常识中的感觉,在这一刻出现了一股莫名的神秘感。这神秘感,就是外表之下,永久存在的至理。
若是说,人眼中的世界是一副平面画,人只能根据光影的变动来将这副画立体化。那么此时田中尘的世界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立体,甚至比三维的立体还要多了一些什么。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如同一个头脑昏沉的人,在瞬间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一般。
瞎子的世界,是一个黑暗却有声的世界;聋子的世界,是一个光明却无声的世界。戴着眼镜看世界,红色的眼镜,看到的是红色的世界,绿色的眼镜,看到的是绿色的世界。红外线望远镜下的世界,又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世界不会变,变的总是人,当人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看世界,世界展现出来的样子便会发生变化。但,普通人眼中的世界就是真正的世界吗?又抑或,我们这些普通人眼中的世界,只是千万种观察世界方式中的一种?
心神沉寂在飞剑中,田中尘正在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看世界,这个角度中的世界很简单,同时又很复杂,似乎一言就能够道明这个世界,但在寻找合适字汇时,又发现没有任何词汇能够诠释。
体会,静静的体会,田中尘努力记下这一刻的感觉。
雷声阵阵,齐眉儿终于从最初的惊讶中恢复清醒,清醒后的她转身望向窗外,横空的闪电将庭院照成一片惨白。莫名的,她心中涌出一阵寒意。
在远处林府内,雍容潇洒的林业丰紧皱眉头,他身旁坐着的是恬静慈和的林夫人,屋外滚滚雷声让他一阵心烦,“哪一个妖孽这么大胆子?”
“我不知道。老爷,你看我是不是去把这个人杀了,这么下去,天劫极有可能会落在城里。唉,距离上次大战也有五百多年了,现在的妖孽对道修者的畏惧不如从前了。”话语中杀气纵横,但她的语调还是轻柔慈和,听得出,她没有把要杀的人当人对待。道修者,处理原则之内的杀伐,必须要冷血无情。
“从天劫的程度来看,这个妖孽很不简单。”林业丰有点担心。
“这个妖孽是比那个国师强,即便再如何厉害,他们还是一群不懂‘道’的蠢物,杀他们永远只要一招就足够了。”林夫人说到这里,语气一顿,又道:“位置是那个吴常戎的府邸,难道妖孽又有人去杀吴常戎?不对,这是渡劫,妖孽跑到吴常戎家里渡劫?这有点离奇。”
林业丰大手一挥,道:“不管那么多,你去看看,如果能够不杀人,你就别杀。现在杀了这个妖孽,对咱们的计划影响太大,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好的。”林夫人笑了笑,下一刻,她带着笑容,如一个泡沫上的虚影,在泡沫破灭后,毫无征兆的消失在房中。柔和烛光,投射四周,照耀在紧闭的房门和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