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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事我承认,我没做的事我怎么承认!”
“你这小伙子怎么那么倔啊,这不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你们说清了我说不清啊,我凭什么让他这么冤枉我呀!”
女主管和经理都抢着说:“你……”
女主管谦让了一下,让经理接着做说服工作。
经理苦口婆心道:“……你冤枉不冤枉,现在谁能证明你是冤枉的呢?……”
女主管附和着:“真是!”
门“咣”的一下被人推开,汤豆豆昂首站在门口,瞪着眼说:“我证明!”
屋里的三个人全都愣了。
汤豆豆高声道:“你们合起来冤枉人家凭什么还逼着人家承认!”
经理回过神来:“你谁啊,谁冤枉他了?”
汤豆豆冲着经理说:“你!”旁边的女主管刚要接话,汤豆豆又吼了一声:“还有你!”
女主管被吼愣了。
经理正色道:“你是谁呀,你是哪儿的?”
“我是他妹妹!”
“他妹妹……”经理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潘玉龙:“你不是说你在银海就一个人吗?怎么又出了一个妹妹?”
潘玉龙张口结舌,不知做何解释。
汤豆豆抢道:“那我是他女朋友,行了吧?”
潘玉龙吓了一跳。
经理板起面孔:“我们这儿是酒店,我们这是在工作,你跑到这儿干什么来了?”紧接着又转头对潘玉龙正色道:“你怎么把你女朋友带这儿来了,你还想不想干了!”
潘玉龙还未开口解释,汤豆豆已经一把拉着他向屋外走去:“他不干了,他辞职了!”
屋门“咣”的一声被狠狠摔上,剩下经理与女主管呆若木鸡。
夕阳金黄色的阳光,洒满城市中心广场。几个溜旱冰的孩子在远处笑闹追逐,天上挂着几只美丽的风筝,长长的飘带猎猎而动。
潘玉龙和汤豆豆并排坐在广场花坛的边沿,望着满地的阳光。潘玉龙仍然愁眉不展,汤豆豆则面含微笑,把刚买的新背包放到了潘玉龙的腿上。
潘玉龙惊诧地看着这只背包。
汤豆豆平静地说:“这个包是学生背的,去上学吧。”
汤豆豆帮潘玉龙把包打开,把里面的功能一一展示出来:“这里可以装书,这儿是转笔的,这里面,可以装字典……”
潘玉龙的目光,则落到包内放着的两捆厚厚的钱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哪来的钱?”
汤豆豆移开目光,去看远处。
潘玉龙自语道:“噢,是卖钢琴的钱。”
“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们要参加的比赛,帮我卖琴的那个老刘,答应安排我们参赛。”
潘玉龙把目光转了过来,看着汤豆豆眼睑上长长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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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他们回家时天色已晚。一进家门,汤豆豆戴上护腕,在她家的外屋自己数数练着拉力器。潘玉龙环视着屋子,目光在钢琴被搬走后略显空旷的角落停顿下来。
“你妈妈留下来的钢琴……卖了不可惜吗?”
汤豆豆松了拉力器,说“反正我也不想弹了。弹琴必须从小学的,而且中间不能断,我都断了那么久,再学再练也练不成最好的了……”
汤豆豆继续拉下去,她使劲数完了最后一个数字,喘着气把拉力器放了下来。她走到录音机前,把《真实》的磁带放了进去。
《真实》的乐曲响了起来,汤豆豆接着说道:“可跳舞就不一样了,也许再过十年,我就可以成为中国弗莱利了!”
“弗莱利是谁?”
“世界踢踏舞王呀。大河之舞和王者之舞都是他创造出来的!”
潘玉龙点了点头,用欣赏的微笑表达鼓励,“祝你梦想成真!”说完,默默地向门口走去。汤豆豆在身后把他叫住:
“嘿,你要去哪儿?”
潘玉龙在门口停下,回头说道:“去找工作。”
汤豆豆用目光命令潘玉龙,说:“拿上书包!”
潘玉龙看了一眼门边桌上那只新买的背包。他知道那两万块钱还原封未动地放在包里。
汤豆豆又重复了一句:“拿上你的书包,上学去!”
潘玉龙抬起头来,目视着汤豆豆,耳朵却似乎在倾听着屋里的音乐。他说:“我喜欢这个曲子。也喜欢它的名字。我和你母亲一样,我喜欢真实的东西。”他停顿了一下,用平静的声音把话说完:“我会去上学的,但我需要自己奋斗,我需要这样一个真实的过程。”
潘玉龙走了,汤豆豆看着他的背影,露出敬佩的目光。
夏天的太阳炙热撩人,潘玉龙在商业街上转悠了半天,仍然一无所获,他决定买一张报纸翻翻,终于在招工信息版找到了一家饭店管理公司正在招人。
对照着路牌,潘玉龙在一个居民小区昏暗的楼道里,找到了这个广告上号称是著名的万乘大酒店分支机构的公司,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居民住房,装修简陋。办公桌椅簇新,却是特别低档的那种。
一个中年女人示意潘玉龙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等侯,然后走到右边屋里冲打电话的人说了句:“经理,又来了一个应聘的。WENXUEMI。CoM”便又懒懒地走到左边屋里去了。潘玉龙坐下来,看着客厅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年长者正在争执着什么。
年轻人红着脸,似乎很生气:“……是,我是没干满一个月,可你们当时不是说好按天算钱吗,不是说好……”年长者很不耐烦:“谁说的按天算钱的……就算按天算,今天会计也不在。会计不在我拿不出钱来。”“……我来了三次了,你都说会计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