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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天之前的那个晚上,他说的那些话几乎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在那次沉默之后,有一些话就顺理成章的从他嘴里说出来了,变得不再那么急切和磕绊,但是他猜她不会知道这些话在他心中反复练习了几百万遍。
他不知道那晚他哪里来的如此之大的勇气,他也不知道为何默默地守护和凝望了八年之后的那天他为什么突然向她说出了一切,但是总之,他说出来了。
而且,她相信了。
她颓然的坐在了她自己的书桌之前,默默地看着那张黑色卡片上的那个鲜红的名字。他猜她一定是想到了她的好友,卡蒂娅曾经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灿烂的笑容都在她脑海浮现。他认为他可以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因为曾经,他也经历过……
看着她凄楚的神情,他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不直接烧掉这张卡片,假装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然后把她完全排除在这一切之外。他甚至还可以做更多,例如保护卡蒂娅不受别的杀手的伤害……总之,他不应该把她放在这样一个难堪的境地之中,他不该逼她做这种选择。
他觉得他自己真的是一个失败的守护者。
眼泪从曼蒂的眼角滴落,赛洛姆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了。他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无非是这样的意思:
“我不会让她死的,因为我不想让你伤心。不管是谁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她,我都不在乎,既然你不想,那么我就会尽我的一切去保护她!”
可是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曼蒂将黑色的卡片丢给了他。
“去做吧……”
话还未完,她已经伏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赛洛姆捡起了卡片,看着正在为好友恸哭的曼蒂,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诅咒着那位女士以及下达这个任务的人,他们怎么忍心让一个年轻的女孩这样哭泣,他们怎么忍心逼迫一个如此善良美丽的天使做这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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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场的两人都不知道,这张卡片在被从沼泽地的小屋通过曼蒂的魔法瞬间移动到醉梦月的那位女士手中之前,只写了“塔布”这个姓氏。
“塔布家族?”那位女士笑着自言自语道,“太贪心了吧!”
“凭借一张卡片就像让我帮你们除掉你们面前唯一的障碍?你们把我当成什么?”她这样想。
“除掉了塔布家族之后,德洛玛和歌德里克家族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收帝都禁卫军,而鲁希瑟斯也可以瓜分掉塔布家族的其他势力而且顺利登基。等到那个时候,无论是选择哪一方隐世会都将处于被动的次要地位。”
“我不会让形势如他们所愿发展的。”很显然,在卡片上写下塔布两个字的人忘记了,那位女士是隐世会的一员,而隐世会的原本宗旨不是利益和权力,而是混乱。
她拿起红笔,在塔布的前面填上了“卡蒂娅”。
“这样够混乱了吧!”她笑着,似乎已经能看到混乱的到来,而鲁希瑟斯在他面前请求隐世会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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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张卡片被投递进沼泽的那间小屋之前,上面本来什么字也没有。
“为什么是塔布家族?”德洛玛问,“或者说,为什么只有塔布家族?”
“因为只有塔布家族挡了摄政王登基的路!”弗朗索瓦笑着说,“摄政王这是在考验我们的忠诚,而一旦我们通过了,你猜没了艾尔姆斯和法尔,谁会掌握帝都禁卫军?”
德洛玛终于恍然的笑了:
“是我们!”
弗朗索瓦狠狠地闪了德洛玛的脑袋一下,像是对待十几岁的孩子:
“如果你再这样驽钝的话我实在不放心你继承这个家族。”
德洛玛不解,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不是我们,而是你!”弗朗索瓦郑重的说,“他会把禁卫军交给你,因为他只信任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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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之前,鲁希瑟斯的命令却没有这么复杂……
“隐世会?”摄政王在书房的宽大椅子上坐着,德洛玛恭敬地肃立在他身旁,“我为什么要与他们合作,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