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想着。
肉搏战开始前两军的态度已经决定了结局——
攻城塔里的人士气正盛,而守城的部队只是被动地等待着敌人的进攻,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或者是群体性的恐惧压过了他们的常识——如果不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据点拔掉,城下的敌人会源源不断的通过这个据点爬上城墙,而城上的两千士兵根本不足以挡住他们。
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一个军官制服的人高喊着从菲比斯身后冲上去,将一桶燃油泼进了铁门。只是他手中的火把还来不及掷出,最先跃出门口的草原战士的弯刀就削下了他的头颅。
“杀!”近百名士兵疯狂的冲向了守城的士兵,似乎他们手中的长枪和长剑只是玩具。
在这样的气势下,守城的士兵们又退一步。
终于有人把火把掷出了,草原人前进的道路“呼”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守军中终于也爆出了一阵欢呼,帝国的战士们也挺身与敌人战在了一起。
如果有鹰飞过帝都北城墙的上空,它可以看到惨烈的战斗在城门的两侧爆发,棕色兽皮与长发的战士正将白衣和黑甲的部队打得节节后退,而更多的人沿着几条云梯爬上城墙,加入了城墙上攻城部队的行列。
“弓箭手。”菲比斯的长剑焦急地指向正挂在云梯上奋力攀爬着的敌人,“密集射击。”
诚然,无数身中数箭的敌人从云梯上坠了下去,可是又有无数的敌人补了上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城墙上,双方的士兵陷入了某种僵持,谁也无法将对方再逼退一步。
双方的士兵们都在流血,菲比斯的眼神突然发现了城下指挥着部队登城的修——他至少还有两千士兵,自己的部队挡不住了。
他不愿承认,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获胜的唯一希望都系在城外那一身红衣的曼蒂身上。
“说了要保护她,可是现在变成了她保护我。”他苦笑着。
又是这样的令人绝望的时刻,又是仿佛听到了他的祈祷一般,各色的火球和冰箭就这样如绚烂的流星一般划过了他的面前,也划过了激战中的双方士兵的头顶,将整个血腥的战场映照得色彩斑斓,甚至有了一些荒诞的浪漫感。
冰箭如同穿过纸张一般穿透了三四具草原人的**之后破碎成点点冰晶,而那些人被洞穿的伤口诡异的被冰封了起来,他们竟然还可以活动他们的肢体,只是他们无力控制冰冻的裂纹慢慢扩散,直到他们不再能感觉到什么。
而那枚火球则是直接飞进了登城塔,将塔顶的部分以及里面还没有来得及出来的士兵一通炸的粉碎。
硫磺的味道随着烟尘与血雾一同飘扬。
守城一方的士气大振——他们最强大的盟友来了……
瑞文戴尔的法师!
第十三章——血战(下)
\t法师们的出现是这场战役的一个转折。
不是说他们究竟造成了多大的破坏,甚至可以说,他们造成的心理影响,对士气的打击远远超过了他们在战斗中的作用。他们每个人杀死的敌人并不比站在城墙上的一名优秀的弓箭手多,而且,对于城墙上的草原勇士而言,他们并不是比对面手持刀剑的帝**人更可怕的敌人——
他们不是战士,不够勇敢,没有坚定的意志,恐惧总挂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的法术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神奇,需要长时间的施法,繁复的手势,而且竟然还会因为他们的干扰,哪怕只是一声怒吼而施放失败;更可笑的是他们的实战经验,他们的法术,无论是火球还是冰箭还是其他的什么五彩斑斓的东西,速度慢的出奇,只要注意力集中就可以轻易躲过,而且他们不知道应该将这种东西丢向人群密集的地方;最后一点,他们很脆弱,即便在帝国士兵的保护之下依然脆弱,他们不知道应该找掩护,一支流矢就要了他们的命。
倾巢出动的四十多名瑞文戴尔的法师们瞬间就倒下了七个,剩下的那些开始畏缩起来。
他们从来就不是来战斗的,他们以为自己的作用只是放放魔法而已,他们从未预料过自己会死。
士气的天平再一次变动,世界上最差的盟友不是实力弱小的,而是怯懦的,因为怯懦这种情绪会像瘟疫一样传染,而且还会激起对方的勇气。
刚刚借助着瑞文戴尔法师之力在城上开始了攻势的帝国守军很快又回到了守御的状态,虽然他们未退一步,但是这种局势还能维持多久很令菲比斯怀疑,城下的敌人爬上城墙在城头聚集的势头他们已经无法控制,而城上士兵和法师的士气同样不容乐观。
可是当他将目光投向城外的时候,却发现是截然不同的一种状况。
手持弓箭的骑兵们早已停止了放箭,而且,菲比斯甚至从他们的踯躅不前中看出了他们的畏惧。
他思考了一下,很快释然了——
他们没有见到城墙上发生的一切,而刚才曼蒂如神一样的法师形象已经深深印在了他们的心中。因此当他们看到了城墙上又出现了一群法师的时候,他们心中不自觉的就升起了一种无法战胜的感觉。他们觉得这次攻城战的胜利已经无望了,在心中已经承认了这次战役的失败。
城上的士兵们如果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一定会怒不可遏——在他们与敌人死战取得优势的时候,在他们在城头上用自己的血肉与身躯阻挡着一波又一波守军反扑的浪潮时,他们的大部队却已经放弃了他们。
不得不承认瑞文戴尔法师的出现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但是,如果这次战役他们失败了,总结经验的他们大概不会再重蹈这次的覆辙了,因为他们其实离胜利是如此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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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沃坎此刻已经无暇顾及这场战役的走向或者任何与自己无关的事了,草原的角弓被他拉的犹如满月,而他的神经也像他浑身的每一块肌肉一样绷紧着。箭搭在弓弦上,箭头指向天空,尾羽则紧紧夹在食指和中指之中。
此刻的他,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身周的一切,他全神贯注的凝视着苍茫的天幕——那里似乎是虚无,但是似乎有隐藏着什么危险而难以预料的东西。
在草原人的语言中“魔法”和“幻觉”来自同一个词源,因此当他看到无数的箭矢穿过空中曼蒂的身体而她却仍然能够从容不迫的用魔法让他身旁的英勇战士们一一落马时,他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