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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比斯讲的故事,也让几千听众沉浸其中,为之愤慨,为之战栗。
“但是他们,在一百三十六年的每个日子里,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菲比斯突然提高了音量,
“他们后悔当初的自己,或者自己的先辈们为什么不抵抗,为什么任由那些侵略者侵入自己的家乡,为什么任由那些人在草原边境设下了关卡,然后封锁了他们和外界所有的联系。致使他们现在即便想要反抗,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他们后悔为什么他们那些自称勇士的族人,连一箭都没有发,连一个侵略者都没有杀死。虽然他们知道他们仍旧会输,虽然他们知道他们的家园依旧会被人侵占,但是他们的敌人不会将他们当成没有反抗能力的牛羊,不会像牧民一样的圈养他们。他们会恐惧,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会撤回他们原来居住的地方,而将这一片草原留给草原人,并且告诉他们的子孙——这片地方很危险,这里的人很强悍,不要激怒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后悔得泪流满面,后悔得痛不欲生,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他们的祖先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造成了现在他们只能成为别人的奴隶,直到一百三十六年后,他们获得了复仇的能力。”
同样的死寂,此刻突然有了些不一样的气息。
麻木的眼神中也渐渐有了生气,还有隐隐的火光。
菲比斯确定那不是他们眼中的夕阳。
“我知道我们没有胜算,我知道也许我会死在这里,也许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菲比斯高声喊道,
“但是我们的死会令敌人畏惧,我们的勇气,我们的决心,会让他们明白,我们是一个无法被征服的民族。他们可以杀死我们,占领我们的城市,烧毁我们的家园!但是,他们永远无法奴役我们和我们的子孙!至少在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上,在帝都——”
“他们不行!”
“这就是我站在这里的原因。”菲比斯抽出了腰间的剑,高高举起,“那么……”
落日的最后一丝光芒在五彩的宝石中流转。
“你们呢?”
“终于……”萨沃坎看着帝都紧闭的城门,也听到了城里传来的那声战意十足的吼声。
他叹了口气,眼神中的光彩却更盛。
“他们选择了灭亡。”
围在他周围的各部落首领的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你们觉得用多少人能抹掉他们最后的希望?”
“一万。”一个首领出列,斩钉截铁的说。
他迎来的不是赞许的眼神,而是一声冷冷的嘲笑。
而正当他转过头怒气冲冲的寻找着这声冷笑的来源时,一个异常年轻的首领策马出列,昂着头说:
“五千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萨沃坎赞许的点了点头:
“修,你有把握吗?在明天天亮之前拿下帝都?”
“天亮?”被称作修的年轻人继续着仿佛画在脸上的不可一世的骄傲冷笑,
“在大军休息之前,我会在皇宫里为他们准备好地方的。”
萨沃坎大笑起来:
“给我看看你和你的部队。”
修纵马走到了自己部落的子弟前面,立起战马的同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你们都看到了,面前就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帝都,华丽的贵族和皇宫的墙壁都是金子做成的,上面镶满了各色的宝石,还有那些美丽的贵族小姐,等待着草原的勇士去蹂躏。萨沃坎大人说了,第一个冲进这个城市的部落,可以拥有这一切!所有的财宝、女人和美酒!”修用沙哑狂野的声音嘶吼着。
他的部落中的战士的热血已经被这几句话撩拨地冲向了头顶。
“可是当我请命的时候,萨沃坎大人却犹豫了!因为他觉得我们部落的五千人夺不下这个城市。”
他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军队就已经开始鼓噪了起来。
“现在,他想知道我的部队究竟有没有这种实力,但我对此毫不怀疑。”修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翻身下马,
“所以,我只想问,所有的这些财宝、女人和美酒,你们想不想要?”
仇恨交织着**从他们的口中发泄了出来,他们狂吼着:
“想!”
萨沃坎听着这一声炸雷般地吼声,突然有了一种错觉——
帝都的城墙似乎震动了一下。
他满意地笑了。
第十一章——血战(上)
\t事情是如此的讽刺。
那些因为弹尽粮绝而不得不放弃抵抗的城市一定会羡慕此时的帝都,因为它的库房里堆积着几乎用不完的弹药和弓箭,成捆成捆的箭矢和被保养的油光锃亮的弓弩以及锋利的刀剑。
只是,当精壮的帝都平民们手递手的将武器传上城头之后,他们发现城墙上会拉弓射箭的人,连城垛都占不满。
萨马埃尔抓起一把弓,随手拉了拉。
“你会用么。”菲比斯讥笑着。
萨马埃尔自顾自的搭上一根箭,然后一松弓弦,那支箭斜斜地**出去,插在了城下的松软土地上。
菲比斯不留情面的哈哈大笑起来。
“说不定就是这样的一箭杀了个人。”萨马埃尔放下了弓说,
“我要是你的话就会让所有的人都拿着弓站到城墙上去,至少把箭垛占满,反正我们有的是弓和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