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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法尔都不得不让他的将士们在寒风中枯等了,因为曼蒂是他的妹妹。
卡蒂娅死了之后,唯一的妹妹了。
“怎么了。”他本来还有一点被打扰的不悦,但是当他看到曼蒂楚楚可怜的表情时,刚刚凝固的坚硬如铁的心又软了下来。
曼蒂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小跑着扑进他的怀中,呜咽着含混不清地说着几个字:
“维格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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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比斯第一次走进曼蒂的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被他满足了的这栋房子的女主人给了他足够的自由,这让他可以更加自如的做他想要做的事。
他在曼蒂的书桌前坐了下来,坐在曼蒂也许经常会坐的位子上。
书桌,还有旁边的书架上有不少书,有关魔法,有关历史,有关文学……每一本都不是崭新的用来充门面的装饰,而都确确实实的有着翻动的痕迹。
菲比斯只是笑笑,他没有惊讶,曼蒂当然不仅仅只是一个花瓶。美貌与天赋都只是她经常被常人提及的外在,但实际上,她的努力,并不逊色于这天才时代的任何一人。
他随手拉开一个抽屉,里面凌乱的放着一些年轻女人的小物件。
他寻找着,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
任何一张纸,无论是放在桌上的便笺,或者是记事簿或者日记,甚至是纸篓里或者床下的废纸,都可以是他所需要的线索。
他一无所获,也许曼蒂不写日记,也没有随手记事的习惯。
但是整个房间里竟然找不到任何一样和维格菲有关的物件。
对于一个在热恋中的女人来说,这不应该。
他写来的情书,贺卡,或者随便什么带着深深的维格菲风格的东西,能让曼蒂在看到的时候能够寄托她对她的未婚夫思念的物件……
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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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尔将曼蒂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到底怎么了?”法尔问。
曼蒂只是哭泣,想说些什么,但都被眼泪打断。
法尔紧紧抱着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关系的。”
曼蒂哭着,颤抖着,尤其是听到“好起来的”这四个字的时候。
法尔沉默,直到过了许久,曼蒂的哭声逐渐止息。
“他死了?”法尔问。
“他死了。”曼蒂说着又流下了几滴泪。
“很抱歉。”
“昨晚,我才刚刚原谅了他,他对我坦诚了一切,一切他之前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他说他爱我。他不是杀死卡蒂娅的凶手,我知道他不是……他笑着向我保证一切都结束了,我甚至去设想我们的未来。”曼蒂说着,努力得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稳,却控制不住那偶尔的哽咽,
“可是今天,一切都变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博得在我面前杀死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死的时候,竟然还笑着,仿佛一切都还在继续,仿佛一切都好……”
“不是你的错,曼蒂。”法尔安慰着,心中产生了某种共鸣。
“不是吗……”她不确定的问自己,“那为什么死去的都是我身边的人,我关心的人?先是卡蒂娅,然后是维格菲?”
“不是。”法尔坚决地说,“不要自责了,如果你爱维格菲,就不该在他死后表现得如此软弱,失去一切的并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
“要坚强,曼蒂。”法尔说,他其实并不了解维格菲真正想让曼蒂怎样,但曼蒂现在需要的是坚强起来。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如果我说我不想?”曼蒂幽幽地说,“如果我说我希望有个男人可以让我依靠?”
法尔浑身一震。
“对不起,我只是想试试。”
曼蒂说完,将一个热烈的吻印上了法尔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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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比斯坐在曼蒂的床上,她睡过的地方,进入了一种出神的状态。
那些有关曼蒂的片段,反复的在脑中浮现,不得不说,这些片段很多,多到几乎充满了他从10岁来到贵族学校与曼蒂相识以来的人生中的每一个阶段。
那些笑容和那些话语,在他脑海被拆散……然后,又以另外一种奇异的方式结合起来。
他突然站起身,打开书架,仔细地翻检书架上的每一本书。
终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本最大,最厚的书上。
他将它拿出来,平放在桌上,发现那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上锁的盒子。
菲比斯并不想让它的主人发现这些东西被翻动过,于是他从衣袋里翻出一根小铁丝,捅弄了几下撬开了这把小锁。这种事情对于菲比斯来说不在话下,尤其是当这把锁的主人并不把它当回事的前提下。
“也许她根本就不认为有人会找到这个盒子,或者说她从来都不认为有人会有兴趣搜查她的房间。”菲比斯这样想。
但是他却无法抑制自己双手地颤抖。
他在怕什么?
盒子打开,里面有几封信,几张字条。
一些维格菲送给她的小物件,还有很多人送给她的贺卡,情书什么的……菲比斯仿佛对这些东西的出现毫不感到意外。
真正让他感到意外和百感交集的是一个破烂的布偶,上面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针,翻倒背面,那布偶的背上模糊不清的写着“菲比斯”三个字。
“原来我在她心中还是有如此高的地位。”菲比斯苦笑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针证明了他的想法是对的。
他笑着,用笑容来冲淡自己的恐惧,可是无论他怎么逃避,该来的总是要来……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已经几乎被清空的盒子。
“完了。”他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