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将身体伏低,一抖缰绳,墨色骏马的四蹄开始上下翻飞。
——————————
在帝都郊外的平原,黑色的潮水向光明的阵营涌去。
库兹卡尔气定神闲的看着异教徒如同沙地中的蚂蚁一样涌来,想象着一束光明女神的圣光向他们投去,这黑暗就会如同阴影一般消散。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身后跃跃欲试的“女神的光辉”,另一番景象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这些年轻的生命义无反顾地扑向黑暗的大潮,却被第一个浪头打散,随后被这黑暗吞噬,淹没……
这所谓的异教徒和暴民当然无法与精锐的光明骑士团相提并论,库兹卡尔此时的眼中只有那个为首的黑色骑士。他听说了昨天这个人是怎么以一己之力率领一群残兵给光明骑士团带来了重大损伤,所以今天他实在不愿让光明骑士团去正面对撼他的锋芒。
他当然知道骑兵对步兵的绝对优势,只不过,他并不将对面涌来的黑暗当作是步兵,而只是当作一群暴民,一战即败,一触即溃的暴民。
他眼中的敌人,只有那一个。
库兹卡尔一招手,召唤一名传令兵走上前吩咐了两句。
接着,发号施令的声音在光明的阵营中四处响起:
“圣焰步兵团第一队前进!”
“圣焰步兵团第五队前进!”
“圣焰步兵团……”
半兽人的军队开始了向前的行进,他们也不需要喊口号,也不需要动员和煽动,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就是为战而生的。
而对于库兹卡尔而言,这些人是被诅咒的种族,他们天生就应该卑微的死在战场上,而能在死前杀死几个异教徒就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它们的生命不值钱,如果有需要,六年的时间可以再培养出一批。可是光明骑士团不同,他们是圣教的精锐和心血,足足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培养出来的。此外,他们的责任不仅仅是战争,还要传播光明的教义和女神的光辉,库兹卡尔不愿意他们有任何的损伤。
但是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骑士们都是人类,是他自己的同胞。
——————————
面对这正面排着阵列整齐逼近的敌军,艾笑了。
“这些步兵,就是毁灭了夜影森林的半兽人部队吧!库兹卡尔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光明骑士团是作什么用的?不就是用在这种时刻的吗?他竟然没有选择骑兵冲锋,而派步兵与我们短兵相接。”
但是随后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莫非他能看出我军这次部队要更精锐些,光明骑士团有可能冲不过这黑色的泥潭反而有可能深陷其中,于是选择了让步兵正面攻击而让骑士团攻击侧翼?如果这样的话就危险了。”艾不无担心的想着,“如果让我指挥的话,将光明骑士团分成四五个小队,来回冲击我军的侧翼,利用高机动性几乎可以做到无损伤的达到最大的杀伤。那样我方就没有一点胜算了。”
但是他随后又把这种荒唐的念头扔出了脑海:
“不可能的,库兹卡尔不过是一个玩弄权术和诡计的阴谋家,不会了解到这种战术的,而且,能够指挥的圣骑士应该现在已经一个不剩了。”
艾双脚又一夹马腹,将身体伏的更低。
其实在他心中,这一切都无所谓。
身后的这群人,只不过是“死士”,而不是战士。即便他们又逼死的决心,艾却并不对他们的战斗力抱什么希望。他们不可能像光明圣教的战士一样受过那么全面系统地战斗训练,更何况这次他们碰上的半兽人部队是天生的战士。
胜利的天平很明显的向对面倾斜,而他要做的是用最直接的方法将局势扭转。
如同之前的情况一样,他将全部的筹码都压在自己身上——
只要杀了库兹卡尔,敌军就不战自溃,因为光明圣教已经没有能拿得出手的领袖了。
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白马上的白发老者。
只是心中,又升起了那种似曾相识的不祥。
——————————
圣心教堂,萨拉的房间。
“萨拉,你想告解吗?”宗教执事会上发言的那个慈祥老者问道。
“不必了。”萨拉淡淡的说,“我没什么好告解的。”
“萨拉,你刚才为什么要当着宗教执事会说那些话,这对你很不利。其实本来我们都很希望你能重新回来,我们不是不通事理的人,光明圣教在伊芙叛逃之后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的功劳。”
“别说了。”萨拉冷笑,“反正你们现在不信任我了。”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老人苦笑道,“现在我们在跟佐迪亚作战,而你跟佐迪亚的关系众人皆知啊!”
“我说的是事实。”萨拉说,“你们还不明白吗?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把艾重新拉回我们这边,否则光明圣教就离覆灭不远了!”
“艾只是一个叛徒而已。”
“艾是一个精神支柱,是圣教的希望所在,而我之前和你们现在所做的,是把他推向对立的那一面。而聪明的做法是停止与他作战,让我跟他谈谈,让他重新回归女神的怀抱。”
“不可能的,即便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执事会里没有人会同意这种做法,何况现在即便是我们同意,他也不会愿意回来了吧!”
“不,他会的。”萨拉很肯定地说,“他一定会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