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面前出现的是一张慈祥老者的面庞:
“你醒了!”老人说。
萨马埃尔猛然坐了起来,老人吓了一跳:
“我没死?”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左手手腕。
上面只有几道浅浅的疤痕。
“没有,没事了。”老者安慰他,“我把你救回来了。”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
老人并未觉得这人的行为古怪,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同情心——这个人一定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萨马埃尔并不领情,一把揪起老人的领子大吼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老人没有解释,只是继续劝着:
“你还年轻,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不要总想着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萨马埃尔抓着老人领子的手缓缓松开,叹了口气:
“不,反正这也不关你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说完他从床上爬起来。
“别。”老者拦住他,“医生说你还很虚弱,需要休息。”
“医生?”萨马埃尔问道,“你找医生了?”
“当然。”
“医生怎么说?”
“他说你只是太累了,心力交瘁才昏倒的,休养一段就没事了。”老人又试探着说,“孩子,我看你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心力交瘁”?萨马埃尔听到这个词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心力交瘁。
他不记得他几次割破了自己左手腕的动脉,从离开帝都的城门,自己的鲜血洒了一路,他不清楚自己的体内有多少血,但是他知道早就应该流干了。
可是左手腕的伤口却总是迅速的愈合,不管自己切的多么深,总是只留下一个浅浅的伤疤,而自己每次切开的时候,涌出的鲜血都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心力交瘁?虚弱?休养?”他向着想着又笑了,“不,我早就该死了,这不是什么心力交瘁的事。”
至于虚弱,至于休养,萨马埃尔更是觉得可笑,他倒是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自从他应该死去的那个夜晚之后,他就再也没感到过什么是身体上的疲惫。
疲惫的是他的心,在顽强的跳动了15个年头之后,在他的家族,父母,亲人都在一夜之间不复存在之后,在他最爱的女孩恨他之后,在艾和菲比斯将他送出了城门之后:“快走吧!不要让人知道你还活着,先去躲一躲,风头过去我会告诉你的,那时候你再回来。”
“回去?”他将这个词挤出了脑海,“为什么要回去,哪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牵挂的东西吗?”
“又或者是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牵挂的东西吗?如果我死了,有人会为我哭泣吗?”
“艾很坚强,他不会流泪的。菲比斯早就学会了用一成不变的笑容掩盖泪水。至于艾丽……她也许会很高兴吧!恨恨的说一句‘恶有恶报’,或者是干脆毫无反应,淡淡地说一声‘哦,他死了啊’,因为她几乎已经把我忘掉了。”
想到这里,他掏出了一把小刀,切开了自己的左手腕上的皮肤。
……
血流了很久,他醒来,仍然留在这个他并不想留在的世界,面前是一位和善的陌生老人,说他只是因为“心力交瘁”而昏倒的,需要“休养”。
“不,我需要的是死亡,痛痛快快的死去,然后默默无闻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是看着老者善良的眼神,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站了起来,将身上的钱还有一切东西都拿了出来:
“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你这是干什么?”老人推脱着,但萨马埃尔看出来他是想要至少是需要这些钱的。
“钱你要收下,因为我想让你帮我个忙。”萨马埃尔说,“帮我把这些东西收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过两天我会回来取,好吗?”
“没问题。”老人说。
萨马埃尔走出门外,突然回头又问:
“请问这里是哪里?”
“帝都的北郊。”老人说,“这个村子叫米德盖特。”
萨马埃尔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点头,走出了老人的小屋。
“米德盖特,应该里那里不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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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小湖的湖岸,三个黑衣人脱掉外面湿漉漉的溅上了血液的外衣,摘下了蒙面的面罩,找来几块大石头包在衣服中间绑好,全部沉入湖底。
这三个人的面孔具有杀手所应具备的特质——平凡无奇,不需要特殊的伪装和掩饰,只要他们走入人群中,他们就是人群的一部分。他们并不是农民,但如果某个人的裤腿沾上了泥土,人们自然会将他乡成一个农民,虽然这其实是在泥地中追逐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