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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地维,宛如一张隐形的大网,包覆著世界。地维规矩严整,和人类惯用的经纬很巧合的类似。或者也可以用血管来形容,越细密的地方就像是微血管,拥有自动修復的功能,但重要的大交会就跟动静脉相同,万一有状况,就会严重影响力的流向。
若是断裂太甚,整个网状结构都会崩溃,力流混乱互相攻伐,世界也跟著殞亡。
但这世界,多麼广大。她一个人巡逻,可来得及?
在狐影玉简之前,麒麟会回红十字会復职,就是為了能够得到第一手消息,掌握所有的异变。但她没想到异变的范围这麼广大,居然包涵了整个地维。
但她很快的就将烦恼扔到一边。烦恼又不能让事情变好,那烦恼来作什麼?又不是明天就完蛋了。
哼。反正最坏也只是这样,我偏要捣蛋一下。
没多久,麒麟带著明峰和蕙娘,开始了长达二十几年的旅程。
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人知道,禁咒师何以突然喜爱旅游。而她播下的希望之种,直到很久以后,才有人明白她的苦心。
不过,那都是很遥远的未来了。
临行前,麒麟去跟舒祈告别。
「我不要知道。」舒祈眼睛底下有著淡淡的黑眼圈。「没别的人可以告诵了吗?你也来,水曜也来,什麼阿猫阿狗都来交代后事,我还要不要生活?」
「我帮你申请老人年金。」麒麟拍胸脯保证。
「…我还不到那个年纪!」舒祈忍了忍,「你们告诉我这些也没用,我什麼都办不到。」
「得慕会记下来。」麒麟耸耸肩,「谁知道哪天会用到这些资料。谁也不知道那天是哪一天。」
「…这些对我的生活有什麼帮助?」舒祈喃喃抱怨,「你乾脆告诉红十字会。那麼大一个跨国组织,难道什麼办法也没有?总比告诉我这大婶好。」
「你当我没说麼?」麒麟摊手,「他们还在慢腾腾的排议程,不知道要开几千次会才要去调查真实性,再开几千次会决定执行单位,然后再开个几千次会决定怎麼办…得了,我们自己办快些。」
「要快,关键在你小徒身上。」舒祈支著颐。
「嘿。」麒麟贼贼的笑起来,「难道就不在你的食客身上?」
舒祈变色了。她保护司徒长达六年之久,这个嘮叨到让她赶出大门去幻影咖啡厅打工的年轻人,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已经不是可以漠然处理的对象了。
「我罩的人你也敢碰?」她冷下脸。
「彼此彼此。」麒麟回敬她,「你我都明白,他们的命运由自己处理。你别干涉我小徒,我不干涉你食客,如何?」
舒祈面容渐缓。「…他在研究一个玉简。」
「如果是破译玉简,我可以帮上一点忙。」她扔了片光碟给舒祈,「这是我年轻的时候整理的神汉辞典,还有一些我对咒的心得。虽然说当时还困在一个形式上,不过对入门者算是不错的。」
她们彼此凝视,面容各异,但却觉得非常相像。
舒祈收下光碟,「…这些孩子也不会知道我们用了什麼心。」
「谁让我们罩的都是笨蛋呢?」麒麟垂下眼帘微笑,「将来是他们的时代。」
她瀟洒的挥挥手,踏出舒祈家的大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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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的第一站,是冰天雪地的北极。
「…我们為什麼要来这儿灌西北风?」出生在亚热带的明峰实在吃不消,穿著厚重得举步维艰的衣物,摇摇摆摆的在狂风中挣扎。
「你走路像隻企鹅。」麒麟瞥了他一眼。
「…我和你不同!我是人类,正常人类!这种冰天雪地还穿著细肩带牛仔短裤才不正常吧?」他对著麒麟挥拳。
「才不是。」麒麟灌了口酒,「那是因為你不懂得用酒驱寒。」
「…我才不要变成你这样的烂酒鬼!」
麒麟懒懒得打了个呵欠,把明峰气得飞跳。
「主子,别逗他了。」蕙娘无奈的劝著,「我们这样千辛万苦的来这儿做什麼?」
这些日子,蕙娘总有种沉重的感觉。虽然麒麟一切如常,但她转生之后,却老出现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常常独自出门,不知道忙些什麼。
她总觉得,麒麟虽然人还在这裡,像是随时準备著远行。
远行到她去不了的地方。
麒麟站在风雪中,凝视著地面。「明峰,你仔细看著。这是為师的教给你最大的咒文阵。我们现在正在地维的最顶端,之后我会带你巡逻所有地维的脉络,安抚癒合龟裂的地维。现在这是我的工作,未来就是你的工作了。」
她突然这样正经,让明峰感到一阵恐惧。「…我去巡逻地维,你呢?你要做啥?」
「我?」她眼神失焦,却只有一瞬间。「我当然是在家吃饭喝酒看漫画啊。不然这麼辛苦教会你干嘛?教这麼笨的学生很辛苦欸。你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笨得这麼完全。」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啥是人才啊!!」
麒麟嘿嘿的笑,面容一肃。她在虚空抓了一把极光,在掌心缓缓滚动,当光亮到无可逼视时,她释放了光源,像是蓝色火焰般在雪地灼烧出巨大的咒文阵,写著创世文字,发出微弱而悦耳的乐音。
取出铁棒,幻化為无弦之弓,开始诵唱她的咒文。
「爱…勇气…希望!」她娇脆的嗓子拖慢了音,飞快的转了一圈,「在爱与勇气以及希望的名义之下!魔法公主,神圣诞生!」
「美、丽、圣、洁、弓箭~~!」
无弦之弓飞射出光芒,像是极光般光灿闪耀。像是和光芒共鸣,银白的雪地震动,发出心跳似的啟动声。原本蛰伏在极深地下的「虚」发出尖锐的叫声,纷纷逃离了地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