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盯著她一会儿,忍不住笑了出来。若少年真人成了皇储,大约也不会放麒麟走。留著她解闷,实在是个好主意。
「我还以為……你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拔腿就跑。」魔王紧绷的神情和缓下来。
「可以的话,我是想跑啦。」麒麟灌了口酒,「但我漫画还没看完。」
端茶过来的蕙娘,无力的遮住眼睛。
魔王弯起嘴角,不跟她争辩这个问题。「少年真人还好吗?」
「他没事。」麒麟连头都没抬,「最少外表没事。哎唷,杂毛魔王,你也是过来人,还要问这种问题。」
他眼神闇了下来,「甄麒麟。我警告过你了。」
麒麟耸了耸肩,「……好吧,我失言。為了赔罪和庆祝凯旋,晚上请你吃饭好吗?罗纱留了好东西给你,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魔王皱了眉,狐疑的看著麒麟。他是听说了罗纱临终时,麒麟也在身旁。但罗纱会托付什麼东西给这个陌生的禁咒师?
「你在打什麼主意?」
「阴险的鬼主意。」麒麟滑到沙发上,很不成体统的将腿掛在沙发背,倒看著魔王,「来不来?不来你怎麼知道我在打什麼阴险的鬼主意?来啦,蕙娘的手艺很不错的。而且我最近拿到一瓶叫做『龙年』的酒欸!超棒的啦!我可是忍很多天了……」
「……那瓶酒好像锁在我的酒窖宝库裡。」
麒麟的眼神飘忽开来,用漫画挡住魔王的视线,「这种细节就不要讲究了……」
盯著麒麟看了一会儿。她能变什麼花招?已经切断她与各界的联繫,连首都的网路都只能在首都内相连结。任何细节他都没有放过……虽然他知道管理者绝对中立,会遵守与魔界订下的规则,不会帮助麒麟逃脱,但凡事都有意外。
他不会让意外发生。
「谢谢你的邀请,」他决定来看看麒麟的把戏,「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相信我。」麒麟举起手,「这会是很大的礼物。」
当晚,他沐浴更衣后,先将繁杂的国事拋在一旁--在这麼疲倦、愤怒、忧伤和疑虑的时候,他决定放自己一个晚上的假。从他冰冷的王座,走向麒麟温暖的宫室。
麒麟一反常态,没有瘫在沙发上当马铃薯。她把乌黑细緻的长髮绑成马尾,穿著细肩带上衣、牛仔短裤,这还是第一次看她慎重的穿上猎靴。之前她都光著脚丫的。
或许对她来说,这已经是盛装打扮了。「……我以為你最少会涂个胭脂,穿个裙子什麼的。我记得让女官塞满你的衣橱,难道她们没有?」魔王落座以后,有些挑剔的看著她。
「塞满了各式各样可以摔死活人的长裙子。」麒麟坐在餐桌上敲碗,「我知道你看我不太顺眼,但送那种杀人於无形的衣服也暗示的太明显了。我饿了!明峰!你快一点好不好?只是焗烤而已嘛!需要花这麼多时间吗?」
「五分鐘前你才突然改变菜单!你认為我是小叮噹?凭空可以变出热腾腾的焗烤?!蕙娘煮了满桌子的菜,你就是要找麻烦……」
「我要吃焗烤,我要吃焗烤!」麒麟发出惊人的噪音,「我现在就要吃!」
蕙娘无力的颓下肩膀,「……主子,你先吃点糖醋鱼顶一下好不?有客人在,你声音小一点儿……」
「我就是想吃呀!」上了餐桌的麒麟完全不可理喻,「我要吃我要吃!」
魔王无言的吃著饭,承认蕙娘的手艺很好。不过这的确是热闹的一餐,麒麟一个人包办了特大号的奶油焗烤海鲜饭,还有大半桌的菜。
看著纤瘦的她,她到底是把饭菜吃去哪了……
她这样拚命吃,魔王很早就失去胃口。蕙娘满脸困窘,明峰乾脆遮著眼。
谁也吃不下什麼,只有吃完甜点的麒麟呻吟的下了餐桌。「……今天吃个六分饱就好,等等还有活儿要干……」
……这样是六分饱?魔王无奈的看著麒麟。幸好这些年没有铮荒,他勉强养得起这个大胃王。李嘉就提过庶务官的抱怨,说麒麟一个人吃掉一整营的预算,他还不太相信。
现在他相信了。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魔王握著酒杯,看著琥珀色的「龙年」在杯子裡荡漾,「到底罗纱有什麼东西托付给你?」
少年真人流露出既惨伤又错愕的神情,殭尸管家也睁大眼睛。麒麟没有让他们知情。到底会是什麼……
麒麟饮尽「龙年」,满足的玻细了眼睛。她「勤劳」的打开一直放在茶几上的笔记型电脑,又去房间裡抱了两把琴出来。
「欸,罗纱教你的曲子,你还记得吧?」她将一把琴扔给明峰。
……那个类似弓鸣的单调琴曲?当然记得,那是罗纱教他的。明峰忍住伤悲,点了点头。
「王上,」麒麟的口气意外的礼貌,「这是罗纱要我转赠的礼物。她送了本琴谱给我。」
魔王呆了片刻,几乎压抑不住辛酸。那个可怜的、忠实的琴姬。
「我们合奏她生前最后的手泽……『广陵散』。」她錚錚两声,调整了琴弦。明峰望著琴,好一会儿才拨弦试音。
他不懂。此时此刻,他这样的心情,怎麼可能弹什麼琴?麒麟到底搞什麼?
麒麟眨了一隻眼睛,笑得非常美丽,虽然带著深深的邪气。
这种笑容让明峰有点发寒。每次她这样笑,就是有人要倒楣了。希望这个倒楣鬼不是我……明峰低头冒著冷汗,仔细想著最近有没有得罪她。
「仔细听好你自己的琴声,不能乱哪。」麒麟露出那种带邪气的可爱笑容,「乱了事情就大条了。」
明峰疑惑的看她一会儿,虽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