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邗缸不是蠢材,不会不清楚保密的重要性。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将问题问出口了。那么,他这样做的原因只可能有两种。一:他已经彻底把荀丝露当成自己人,完全信任她事后不会出卖自己,也不会暴露自己就是凶手的真相。二:他根本没打算让荀丝露和瞿思乐她们在事后还能继续活着。活着就有泄露机密的可能,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持缄默。然而,原因之一出现的概率究竟会有多大,哪怕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那么,便只可能是原因之二了。这就是说,无论荀丝露现在表现得多么合作,多么乖顺,多么听话,统统都没有用。从姚觉刀在西餐厅里面现身开始,双姝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只有死!
死便绝对死定了。不过究竟好死歹死,当中却还大有讲究。好死就是痛痛快快,一刀一枪下来便立刻完事。歹死花样可就多了。最简单的一种,像先前邗缸威胁的那样,被上百条精壮汉子合力轮/奸而死。只要是女人,谁能对这种死法不害怕到骨髓里去?荀丝露也是女人,当然也会对这种事有发自本能的最极限恐惧。为了至少求得个好死,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非得和邗缸乖乖合作不可。
荀丝露凄然叹了口气,两片青白色毫无血色的嘴唇蠕动着,就要开口说话。邗缸和姚家两兄弟则下意识地将身体向前倾,眉宇间神色显得无比专注。偏偏就在这个瞬间,一种“劈里啪啦~~”,类似电台发送电波遭受干扰所发出的杂音突然间响起。当场打破了密室内因为因缘凑合而造成的这片寂静。
“滋~~滋~~试音,试音。听到没有?应该听到了吧?很好很好。刚才说话的那位,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几天前那位‘月帝阁’酒店的赌厅邗主管吧?哈哈,这可当真教人意想不到了。不过么,我的来历、身家、还有下一步想要去哪里,这些又不是什么天大秘密。邗主管大可直接来问我啊。偷偷摸摸为难两个普通女人,呵呵,这种做事手法,也未免太过简单粗暴了吧?”
声音入耳,姚觉刀和姚刀觉两兄弟当场为之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脱口叫道:“是那个叫铁马的小子?!”邗缸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毕竟胸中城府比姚家兄弟深沉得多,定力也深厚得多。他霍然挺身站起,凌厉目光犹如两盏强力照探灯般向四面八方扫射。顷刻之间,邗缸视线停留在荀丝露身上。他脚下一个箭步疾冲而前,伸手抓住了荀丝露脖子上的项链,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下就扯。只听见“嘣~”的断裂声响过,项链被邗缸扯下。随即用三根手指捏着项链的水晶吊坠用力一捏。水晶被彻底捏成粉碎,邗缸掌心里面,却多了些许闪亮的金属细粉。
窃听器!而且,其构造更加精密之极。单单这样一枚窃听器,其价值已经比刚才姚家兄弟绑架荀丝露和瞿思乐时候所驾驶的那辆老爷车,整整高出二十倍以上。有这样东西引路,先前什么故布疑阵偷梁换柱之类手段,立刻便统统都变成了无用功。这也还罢了。真正重要者,在于窃听器不可能是荀丝露自己的东西,只会属于铁马所有。铁马事先就准备好了这一着,那么岂非说明他对于有人会对自己下手的事,早就洞若观火了?而此时此刻,通过窃听器传出声音的铁马,身边是不是已经带上了大队银月派战士,正准备闯进废弃地下铁路的庭院里面来,向这里聚集的人们大开杀戒?
无数种可能性霎时间活象海水倒灌入江,一股脑儿地统统都灌进在场三个男人的脑海。变生仓促,姚家两兄弟被吓得呆住了,刹那间完全不知所措。邗缸虽然力量远远比不上那两位,反倒更加镇定得多。饶是如此,惊怒交集之下他同样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破口臭骂道:“下贱的婊/子,老子被妳们害死了!”不由分说,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掴过去。
荀丝露不过一名普通弱女子,哪里抵受得住这记耳光?立刻就被打得当场晕死过去。邗缸怒气稍得发泄,重重哼了两声,更加懒理这弱女子的死活,径直大步走到密室大门处,开口叫道:“戴究戈,江岛子,你们两个……”刚刚点了两个人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吩咐他们干什么,陡然之间,远处就“啊~”地传出一声凄厉惨叫。只要有过相关经验者都可以听得出来,发出这下声音的人,已经不可能还活着了。
这座地下大宅院之中,聚集有合共上百名战将级磁场强者。骤然遇袭,原本三三两两分散在宅院各处的战将们,不约而同地一齐站了起来。可是对于闯进来的究竟是什么人,除取邗缸和姚家兄弟以外,根本没有第四人知道。电光石火之际,邗缸双目内凶光四射,已然狠狠下定了决心。他厉声大喝道:“戴究戈和江岛子,刀哥觉哥有命令,胆敢闯入者,不管什么身份,一概格杀勿论!”
戴究戈和江岛子两人,属于他们这个小集团里面的中级头目,手底下功夫十分不弱,也各自有群心腹。所谓物以累赘,人以群分。姚家两兄弟在北巴吐城好勇斗狠横行无忌,连带着他们身边的下属也同样不知天高地厚,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们自己就是老三的臭脾气。
邗缸传下来个格杀令,那是正中他们下怀。两人同时大声答应着,反手拍了拍腰间随身携带的匕首,然后各自招呼自己的心腹手下,一齐向宅院大门的方向冲出去。邗缸神色阴沉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随即片刻也不犹豫,立刻将探出门外大半的身体又重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