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分钟,我们就杀出去,什么都不要多想、不许多说。”我的口气逐渐变得冷淡下来,不想再给她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借口。要死,我也会跟方星死在一起,而不是其她的什么人。
一想到方星,我的心仿佛突然沐浴在阳光里,整个人都振奋起来,四肢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事实上,战斗并没有等到一分钟后才打响,车子的前半部分猝然发生了连环轻度爆炸,车厢从中断开,我们两个一下子陷入了伏击者设下的黑暗环境,四五道红色光束交叉移动着,向我头顶罩了下来。
在向侧面的翻滚过程中,我连续开了六枪,听不到中弹者的惨叫声,但光束迅速减少,而我也借机躲在了一根混凝土柱子后面。
“喂,别费力气了,狙击手的枪口一直对着你们。不投降,只能死,你们看着办吧。”巴克纳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来,在四面引起了巨大的回声,可见车子是停在一个空荡荡的厂房里,而对方也早有准备。
我听不到严丝的动静,只能摒住呼吸,紧紧地握着枪柄,等待下一次开枪的机会来临。
“沈南,我很想跟你合作,就像我哥哥那样跟你做好朋友,大家一起做一番大事业。说老实话,漂亮的阿拉伯女孩子有的是,只要有钱有势有地位,一千个一万个也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说呢?严丝是红龙的人,是‘铁血暗杀团’的大人物,就算我们不动她,联军密探、港岛警方也会动她,她绝没有机会活着离开港岛,不如大家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一下,各尽所能,各取所需。沈南,你是聪明人,生死两条路,自己选吧——”
司徒守也在,一副尽掌大局、胜券在握的得意口吻。
“怎么合作?”我冷静地回应了他一句,纵身一跃,扑向右侧五步之外。就在三秒钟之前,那个位置闪过一道匕首出鞘时的寒光,一定是有人正偷偷地掩杀过来。我的身子犹在半空,那人的匕首三度挥起,划出三个寒浸浸的光环,套向我的脖子。
高手过招,胜负立判,生死只在须臾之间。我落地时,对方的脖颈和胸口也连续中了我的头槌和肘击,软绵绵地倒地,而那柄匕首也落在我的无名指和小指之间。
与此同时,有人用阿拉伯语低声吼叫着:“他在那里!”刹那之间,两道雪亮的电筒光芒呈四十五度夹角交叉指在我的脸上。我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对方的长枪扳机扣动声,马上后仰,以“鲤鱼倒穿波”之势倒翻,随即射出匕首、再开一枪、落地翻滚。
两只手电筒先后落地,骨碌碌地滚动着,光柱不断地照亮那些粗大的水泥混凝土立柱。几乎每根柱子后面都凝立着双手举枪的男人,衣着各异,但预备射击的动作相当标准,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沙场的军人。
我没有选择,只能不假思索地连续扣动扳机,循着手电筒的光芒,机械式地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部射光。
手电筒停止滚动之后,长枪落地声、身体倒地声次第响起,夹杂着巴克纳恼火的叫声:“喂,喂,都打起精神来,沈南是高手,大家都当心点!”
我丢弃了手枪,拾起一条长枪,透过红外线瞄具,无声地扫视四面。这是一个长宽都超过四十米的大厅,正前方二十步以外有一个高度约五米多的平台,巴克纳与司徒守的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粗略估计目前的形势,要想从对方的圈套里平安脱身并不轻松。
“巴克纳,黑暗并不能阻止‘空气之虫’的发作,你的一切算计都已经落空了。”严丝从我左侧十五步外的柱子后面现身,两名持枪杀手紧逼在她后面,亦步亦趋。
“真的吗?”巴克纳那边立即有了回应。
“当然是真的,大家都会死,就是今天,就是现在。假如你的那些雕虫小技能够奏效的话,红龙对于‘空气之虫’的研究就白做了。我再次郑重警告你,‘空气之虫’毫无解药,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必须做阿拉伯的勇士,等待黑死星的召唤到达时破土重生,呵呵呵呵——”严丝满是不屑地冷笑着。
巴克纳沉默了,即使做为掌控局势的胜利者一方,却仍然得为“空气之虫”这个严重问题感到头疼,他的心情我也能猜到几分。
司徒守蓦的尖叫起来:“别听她的,据最可靠的情报分析,红龙体内也种下了‘空气之虫’,并且是从第一次海湾战争起就开始了,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耸人听闻的谣言人人会造,她是想分你的心以后,伺机逃遁——”
巴克纳重重地打断他:“你懂什么?‘空气之虫’是阿拉伯人的圣虫,只有伟大的沙漠民族才有权利提到它。至于红龙做过什么,更无需别人指手画脚,他是沙漠之王、沙漠之神,将永远载入伊拉克史册。”
八虎将曾为红龙做过很多事,即使现在已经倒戈相向,心里对红龙仍旧非常忌惮,不敢背后说他的坏话。
我的枪口瞄准了逼住严丝的人,但等来的却是身后硬硬地戳过来的三支长枪,有人操着极不标准的英语下了命令:“向前走,别耍花样,子弹可没长眼睛。”看来埋伏在现场的敌人要比想像得更多,我虽然猝起发难打倒了十几人,却是无济于事。
“打开百页窗,所有人收枪撤离,把严丝小姐和沈先生带上来。”巴克纳终于在平台上出现了,洒脱地伏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俯视着我和严丝。
挡住四周窗户的遮阳布落了下来,久违的阳光终于照进了这个气氛狰狞诡异的大厅。
“请上来吧,沈先生?”巴克纳挥了挥手,语气变得热情起来。
他的手下分布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早就占据了有利的狙击位置,容不得我和严丝再有什么偷袭的机会。
我丢下长枪,带头踏上了铁梯,走到平台上。
司徒守站在巴克纳身后,脸色阴沉沉的,跟我打了个照面后,嘴角勉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