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石阵,朱雀之舞,冰雪巨龙,千里飞雹,蓝日飓风。各人皆用尽生平所有气力。
天王长笑一声:“来得好!”将身一摇,现出骇人法身,只见他身高百丈,面生三眼,面目狰狞,头顶二仰月熠熠生辉,四只手中或持金色三戟剑,或执髑髅青芒杖,或提白垩定妖叉,或举混世劫波杯。
他三戟剑一挥,打落天狼箭,青芒杖、定妖叉抵住秦弓天狼弓、魔利支剑,单将劫波杯一晃,所有法力一并反弹回去,众将领忽见自家法术朝自己面门扑来,不由手忙脚乱,几乎招架不住。
当日在首罗天时,秦弓单凭一箭便破了他三样法器,不料如今他只是随手一摆,就将那色界天中闻风丧胆的天狼箭打落尘埃。秦弓心中虽惊,却不肯稍退,只将手中弓剑挥动,劈头盖脸朝天王打去。天王随意挥洒,便将来招一一挡住。闻名天魔两界的战神天狼在他的眼中,也不过如三岁孩童一般。
秦弓越战越惊,渐渐疲乏。天王哈哈一笑,大笑声中又自后背冒出一只手来,一把便捏住秦弓颈项,一把将他提至半空。
秦弓只觉喉咙一紧,顿时眼冒金星,艰于呼吸,双手松脱兵刃,来掰天王的手,却哪里掰得动分毫?
天王嘿然笑道:“就算再多个百倍人数,本领再大个十分,又如何是我的对手?”
秦弓只觉得所有的气息被那大手攫住,正一点点的挤出体外,只待将最后一丝气息挤完,生命便到尽头。
天王却并没有要直接捏死他的意思,反将他提得凑近了自己,好好的欣赏着他垂死挣扎的表情。众将见天王这等神通,秦弓又在他手中,虽不愿临阵脱逃,却也不敢上前,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
龙池站在天王身后,仰脸看着秦弓垂死挣扎,心中却是莫名:“他快要死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怎么并不快乐?为什么?”
“你不错。”天王缓声道,“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棋子。不过,你实在太强了,强到局势快要被你一个人左右了。”他每说得一句,手上的力量便加重得一分。秦弓只觉眼前渐黑,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小弓!”蓼莪大叫一声,更不管实力悬殊,身化朱雀,陡然朝天王法身冲去。
“小心!”破军见蓼莪身影一动,心知其意,连忙跟上。
“使不得!”白泽随后叫唤,怎及他俩速度极快,哪里阻拦得及?只得一并冲上。
七杀与破军手足情重,稍一犹豫,也自上前。
天王只将三戟剑就地一扫,蓼莪身子还未到跟前,便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破军将吹雪枪一端,避过剑风,斜刺里插入,想要近身,不料天王定妖叉当头刺落,力逾千斤,破军不敢硬架,就地一滚,想要避开,堪堪避过叉尖,正被叉风扫着,也自荡了开去。
白泽、七杀自后赶上,分别接住蓼莪、破军。只见两人面如白纸,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性命不保。
众人不由垂泪,却只管抱着两人,不敢再上前送死。
“好黑……”秦弓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更无半点光亮,耳边也听不到半点声音,“我在哪里?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唯有一点灵性尚自未灭,却也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天王随手打退蓼莪、破军二人,口中话语却自未停:“我不得不杀了你,否则,被你一统了色界天,我又得重新设局,实在麻烦。哎,可惜,可惜。”他手中的劲道又重了几分。
秦弓六识早断,连最后的一丝感觉也已不存在了,然犹未断气,却是因着尚有一道当日目犍连度与他的佛光护住心口,保得一息尚存。
秦弓六识虽断,却似依旧能感觉到什么,只是仿佛身在某个时空中奔流一般。那感觉,宛然当日身坠黑洞仿佛。
“光亮……”脑海中陡然跳出一点清明,却如在无际的黑暗中捅出一个细微的出口,所有的神识皆随之往那点亮光涌去。
眼前是一片白雾,白茫茫的一片,好生刺眼。
光影,如同极其细微的粒子,在向后倒飞,那速度快得惊人,那速度比电光更快上万倍,那速度,连思想都无法跟上。
光影忽然略缓。秦弓神志略清:“这……这感觉……是梦回前尘的感觉吧?”
“这一世,我是秦弓!”经历倒错般的向后飞逝。
“那一世,我是天狼!”梦回不断,丝毫不曾停歇。
他转眼便看到自己身为天狼,却还在娘胎之中。然光影依旧倒闪。
“在濒临死亡时,可以醒觉前尘……”曾经有人这样和他说过,只是根本不及容他细想,刹那间便穿过了天狼这一世。光影不停歇的倒闪,返回……
“三世?!”
“我……我是……”
秦弓的神识不过在瞬间便历遍了前两世,竟然得见第三世的光景。
天王却依旧在欣赏着他死去时痛苦扭曲的神情,对此浑然不知。因这第三世,根本不在天王能够知晓的范围内。
第九十一章局终
秦弓被天王一手捏住咽喉,眼看生命垂危,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龙池看着天王:“他是色界天的主宰,我们在他眼里只怕连只蚂蚁都不如!但是他,秦弓,却还是不顾一切的与他为敌。”龙池心中微微颤抖,“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龙池复呆呆的望着天王手中的秦弓:“我为什么一点都不快乐?为什么?我明明一直盼着他可以死在我眼前的!”龙池心中反覆的想道,“难道我内心深处并不希望他死?不,不会的!我自醒觉以来,时时刻刻念及的,都是希望可以强过他,打败他!”他心中忽然莫名一痛,“他……他曾经是我的兄长,我曾经如此的敬重他。我恨他,因他比我强,可是现在,他快要死了……死在这个将所有人都视作玩物的人手中!”
龙池下意识的招了招手,那化作齑粉一般的鹰翅刀却又重新合成一把完好的刀,现在他的手中:“不行,他不能死在他的手里!他,是我的对手;他是我的敌人;他是我的兄长!”
“如果我还能记得什么的话,必定是我俩的情谊!”这句话陡然又在脑中跳出,那是当年轮回时喝下孟婆汤前的话语。龙池心头一颤,“原来我的心里,依旧当他是我的大哥!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