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利仞天最高处而下,龙池回头看了一眼,心中一阵莫名的屈辱涌上:“我……我一定要借助外力,才可以达到目的么?”惯有的骄傲在心中升起,却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去用以骄傲,一下子,连自己也开始嫌恶起自己来。他恨恨的握了握拳,一拳击向身旁的山石上,石屑纷飞。
他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心中抑郁之气,隐隐难平。原来,他,也是一般有着骄傲的灵魂,又也许,正因为这样的骄傲,才不甘心落于人后,才定要与人一争高下,才会这样心气难平。
“千年之前,我跟随着他的时候,我怎地不曾觉得屈辱,怎地便没有这般的骄傲?”龙池不由想道,“那时的天狼,何等的狂傲?我却觉得理所当然,仿佛站在他身边,也是一种自豪。”
他忽然又狠狠的一拳打在山石上,这一次用力更猛,高高的山壁上被一拳打出一个大窟窿来。
“难道我,我这自以为的骄傲,竟然也是当年随着他久了,濡染而来的!”突然醒悟到这一点时,便连自己的骄傲,也一并的厌恶起来。
“原来追随也好,对抗也好,我始终都被他的影子笼罩着!我原以为只要站在你的敌对处,我便可以全然的摆脱,全然的独立的去走我自己的路。可是……没想到,我不管怎么走,不论是那一世还是这一生,总是受着你的影响!天狼!”他狠狠的咬牙,“只有你不复存在,我才可以安生!”
他用力一挥衣袖,大踏步而下,心中绝然想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将你除去!”当心念坚定下来,似乎脚下的路也变得清晰起来,心头更少了犹豫与愤懑,便是那片刻前的屈辱,也仿佛随之烟消云散。因唯有天狼的存在,才是他最不可忍受的吧?
龙池站在房前,整了整衣冠,轻轻的咳嗽一声,这才走入房中。房里所有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便连被褥也被重新整理过了,却独独少了天琴的身影。
“她去哪里了?”他心里陡然有些紧张起来。适才离开的时候,天琴有没有发现什么他藏在心底,不愿告诉她的秘密?他不得而知,他已想好了一堆足以掩盖一切,瞒天过海的言语,想要当着她的面演绎一番,然她人呢?
“她怎么可以不见了?”一旦心底的事被人得知,而知者又不见了,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赤裸裸的丢在闹市中一般,立刻如旋风一般返身冲出。
“啊!”他刚冲出门,便撞到一人,那人一声惊呼,被撞得倒飞出去。
龙池一个箭步抢上,顺手揪住那人胸前衣襟,定睛一看,却是一名侍女。
“她人呢?怎么不见了?”他大声吼道。
侍女被他一撞,惊魂未定,又吃他那么一声吼,不由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龙池用力将她晃了几晃道:“快说啊,人呢?人呢?去哪里了?”
“禀帝君,天后娘娘说呆在房里闷得发慌,要出去转转,又不许我们陪同……”说话的自然不是龙池手中的侍女,却是旁边站着的另一名侍女。
“是么?”龙池将手中的侍女往地上一丢,大踏步离去,心中想道,“闷?你闷什么?你一个人不许任何人陪同,你要去哪里?你想见谁?”脚下不由自主又快了数分。
一路冲出帝宫,龙池心想:“吾乃天界之主,怎可如此匆忙,若让人见得,岂不叫人笑话?”不由得脚步慢了下来,缓缓而行。却正见天魁急急跑来。
天魁一见龙池,脸现喜色,连忙下拜道:“微臣参见陛下。”
龙池站直了身子,清咳一声,将声音中多出几分威严来,问道:“何事?”心头却暗恼他平白的挡了自己的去路。
天魁抬头道:“微臣正要去找陛下,不料在这里遇着了。”
“哦?找我作甚?你起来说话。”
天魁的脸上露出些许谄媚的笑容,站起身来,道:“臣有事禀告。”他在龙池未称帝时,对之甚是嫉恨,待得龙池成了天帝,不免想要多方示好,生怕龙池一生气翻出旧帐来,须不是闹着玩的。
龙池一见到他便觉得甚是厌恶,然这等人,却也有些好处。身处高位,即使讨厌,却终究需要一些拍马溜须,后背谗人之类的角色。
只听得天魁道:“臣方才见天后匆匆往前面不远处的竹林奔去,微臣恐防娘娘有甚闪失,是以跟着前去,不料……”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转头看看,四下无人,又抬眼去看龙池脸上神色。
龙池却是铁板着个脸,不露半点喜怒,只道:“不料什么?”他心中却微微打了格顿,暗道,“她跑到宫外的竹林去作甚?”
天魁忙低头道:“不料见那竹林中早有人在等候,臣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天府星君……”
龙池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响,立时怒火中烧:“好你个天琴,好你个天府,你们两人竟然背着我做这等事情?!你们眼中有没有我这个天帝?我,我要将你们统统杀掉!”怒则怒矣,脸上却依旧不曾露出半点神色来。
天魁又道:“是以臣急急而来,想要告知陛下。”
龙池稳得稳心神,尽量压住怒火,道:“你可曾被他们察觉,又可曾有旁人知晓此事?”
天魁忙道:“臣甚是小心,定然不曾被他们发觉,而且立刻便来见驾,不曾有任何人知晓。”
龙池点头道:“很好,你做得很好,此事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天魁喜色一露,连忙道:“微臣知道,微臣定然守口如瓶。”
龙池叹道:“没想到他们竟做出这等事来,多亏有你,不然我岂不蒙在鼓里?你且随我一同去擒下天府。”说着在天魁肩上轻轻的拍了一下道,“他那护国大元帅的位子,便由你来顶替了。”
这可是帝君亲口敕封!天魁听得这一句,大喜过望,连忙下跪:“谢主龙恩!”
龙池忽然一笑道:“爱卿快快请起。”伸出双手来,似是要上前扶他,待得双手伸到他面前时,猛可的一掌迅速拍向天魁顶门。天魁正沉浸在加官进爵的喜悦之中,何曾料到祸从天降?只一掌,便被拍得天灵碎裂,七窍流血,立时瘫倒在地。
龙池冷哼一声,喃喃道:“该死!”
天魁虽要害中掌,却不曾立时死去,只将双眼瞪得如同死鱼一般,看着龙池,心中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明明应该是立了大功的,何以反遭此毒手?
龙池冷笑道:“这等事情,怎可让任何人知道?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