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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秦弓定定道,心中有说不出的不舍,口中却道,“傻丫头,又不是不见了,别这个样子。”
“嗯,我去啦。”罗漪低着头道。
秦弓点了点头,眼看着劫波杯的白光亮起,罗漪的身影在光亮中逐渐消失,怅然若失。待得那白光消失多时方才怏怏而回。
他甫到魔宫前,早有婆雅、蓼莪率火星、地空、地劫及火空两族诸部下恭候。一见他来,众人突然俱都拜倒在地,高呼“参见尊主!”
秦弓一愣,笑道:“大长老,蓼莪姐姐,你们这……又何必行此大礼呢?”
婆雅抬头道:“尊主虽是不拘小节,但是礼不可废,受了我等一拜,便算是应了登座之典,从今后我等唯尊主马首是瞻。”
秦弓心下暗忖:“事到如今,这魔尊也没有不做的道理了。”当下清咳一声道:“各位请起,我应承各位便是了。只是日后事多,还须仰仗各位!”
众人闻言大喜,站起身来,将他拥入紫辰殿宝座之上,更有蓼莪奉上魔利支剑。秦弓双手接过,拔出魔剑,雷鸣电光中修罗之火再次撞破殿顶,直冲天宇。
紫辰殿至魔宫乃至整个无明天所有魔众尽皆拜倒,齐呼尊主。其声仿佛雷动,如同山呼海啸,响遏云霄。
秦弓低头处,众人尽在脚下匍匐,刹那间,一种君临天下的快意油然心生,隐约有站在万众之巅,傲视群魔,目无余子的感觉。他缓缓收剑,心想:“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了这宝座前仆后继,原来就这万民一拜,便可让人如此飘飘然了!”忙又震慑心神,暗道:“秦弓啊秦弓,你可不要被冲昏了头脑才好!”忽记得在人间界时,自己曾对白泽说过:“如果没有净土,那净土就由我来创造!”
“我当要在这色界天创出个平安喜乐的净土来!”秦弓抬眼看着手中焰光四射的魔利支剑。紫辰殿顶那修罗天的画像在焰光中似是有了生命一般,举手投足间仿佛飞舞,眉目顾盼中依稀神扬。
侍立在一旁的柔荑也自露出甜媚的笑容来,眼中尽是秦弓手持魔剑那威风凛凛的模样。
第四十章虞诈(一)
泛动的雷光火影震撼的不仅仅是无明天而已。
胜巽天,风魔殿上,白藏半躺在座位中,眼神穿越了殿顶,似乎能够看得到无明天紫辰殿上秦弓手中的魔利支剑。
风自殿外穿入,在殿内游荡,带出的声响如同撕裂的锐叫。白藏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微合的双眼将一切锋芒尽皆掩盖。
“报宗主!二公子自人间界回来了!”
白藏只是将垂着的眼皮抬了一下。殿下一人长身玉立,正是曾随秦弓在人间界奔走的白泽。
白藏那春风般的笑容逐渐绽放,眼神却锐利得如同可以顷刻封喉的利刃一般:“你,终于回来了!”
白泽叫得声“父亲大人!”便不再说话。他对父亲向来敬畏有加。
白藏悠悠道:“我已经叛离魔尊。”
“什……什么?”白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你现在就去魔尊那里。”白藏淡定道。
白泽惊诧莫名,呆立当地。
风魔殿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不断的呼啸。
魑魅天的阳光依旧的和煦,式微站在庭院中,低头看着摇曳多姿的金波旬花。花色在阳光的照射下艳光四射。
身后,是垂手而立的短狐。短狐狭长的双眼在阳光下眯成了一条线。
式微拈着胡须微笑,笑容里藏着杀机。
“败了?”
短狐一声不吭,脸色却有些发青。
“很好。”式微的声音不现喜怒。
短狐依旧不说话,就是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式微抬起头来,遥看着天外。天的一角有云色浮动,云外依稀有雷火隐动。
“魔利支剑……终于也落在他手了。”
短狐终于轻轻的“哦”了一声。
式微转过身来,凝视了短狐片刻,道:“你想说什么?”
短狐迟疑了很久,方道:“师父,其实……其实……”
“其实他就是魔尊,咱们不妨归降于他,说不定便可与天界一争短长,到时也可扬眉吐气啊。”式微缓缓道。
“师父也是这么想的么?”短狐喜道,“我还怕……”
“怕什么?”式微微笑问道。
“没,没什么。是徒儿多心了。”短狐恭敬道。
式微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多心。”说话间右手陡然一伸,直插向短狐小腹。
短狐一声痛哼,弯下了身子,脸部因痛苦而扭曲。却尽力的抬起头来,眼中尽是莫明的惊诧。
式微自始至终都是那微笑的神情,仿佛动手的根本不是自己,被伤的也不是自己的徒弟。只听他续道:“归降了他,你们都依旧是战将,若是他一统了色界天,你们便是受封的元勋……”
他收回了手,修长锋利的指甲带出五缕鲜红。金波旬花染着了血色,却显得分外艳丽。短狐颓然倒地。
式微注视着自己的指甲道:“……可是这样的话,我又算什么呢?”
“首领!”庭院口侍立的灭度组众人尽皆惊叫。
一人飞身掠至,正是最为忠心首领的戌。他俯身抱起短狐。却见短狐脸色如同纸色般惨白,小腹处五个血洞如同恶鬼的口眼,狰狞可怖,鲜血兀自喷涌不止。
戌连忙帮他止血,却抬起头来,双目尽赤,一时间将惧怕都丢在了脑后,只是盯着式微怒道:“你!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他是你徒弟啊!”
式微冷冷一笑,长袖一拂,转身而走。袖端自戌眉心带过。戌刹那间顿住了所有的动作,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待得式微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另一端时,余下的灭度组众人方敢上前。
捣药推了推戌道:“老爷子走了……”猛然间看到戌的面孔,立时化作一声痛叫:“戌——”只见戌面如金纸,眉心一点黑色。淡淡的黑血自七窍缓缓淌下,却已然死去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