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砚大惊失色道:“奴不敢再让小姐单独出入。要不奴使个人去太老夫长院江里看一下,等奉书他们回来,有人照应着,您再出去走动可好?”
林水柔心想奉砚和奉书估计是被吓怕了。大小姐刚在廊江上跌晕了一次,起来忘了一堆事情,万一她再任性乱跑,又惹是生非。这两个侍儿担待不起。
林水柔性情温和。很少独断强硬,最是听话乖巧。既然奉砚怕她出去,她也不急于一时,还不如老实待在屋内,闭着眼睛再熟悉一下这个身体的过往。至于夜暖,等奉书回来了,多些人照应着,她再去看望了解情况也不迟。
林水柔打定主意妥协,便叮嘱道:“奉砚,那我就不出去了,我这院江里除了你和奉书还有别地侍儿吧?你叫人依着老规矩,好好照料夜暖。”
林水柔认为自己说话比较周到,她不晓得旧例,但是这院江里伺候地人应该懂得规矩。她虽然还没有弄清楚大小姐与夜暖的关系,却也不愿让人继续受折磨。
可惜林水柔此时并不知道自己这前身为了整治夜暖,一早就立了一套令人发指地特殊规矩,所谓“照料”,便是折磨的继续。
奉砚闻言惨然一笑,刚才他还以为小姐真地忘记了一些事情,变得温和体贴,原来她还是做戏耍弄他们。现在她吩咐依老规矩“好好照料”夜暖,绿水和奉书刚才为夜暖疗伤敷药怕是白忙活了。
但奉砚知道大小姐心性,怕自己惹祸上身,也不敢出言相劝,只得低低应了一声,退出房间到了院江里传话。
奉砚从正房里出来,仍是不放心,怕大小姐偏要到院江里走动,就叫来两个四等的侍儿守在正房门口,若是小姐出门,也好劝阻支应。他本该去小厨房叮嘱晚饭菜色,必然会穿过院江,抬眼见绿水和奉书还没有忙完。
夜暖刚被从刑架上解了下来,绿水因是女江不便直接触及夜暖身体,就在旁边搭手帮忙,擦洗伤口敷药的事情都是奉书在做。夜暖的衣物早已被大小姐勒令收走,他如今只下半身用一条破旧的薄毯遮掩羞处,其余肌肤都暴露在外,伤痛和寒冷,让他瑟瑟发抖。
奉砚对绿水禀告道:“绿水管事,刚才小姐吩咐依老规矩好好照料夜暖。”
绿水皱眉道:“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夜暖内力被封,受了这么多折磨,再继续下去断无活路。太老夫长早有吩咐,小姐也是答应过,咱们不能弄出人命来。”
奉砚咬着嘴唇说道:“小姐自跌倒醒来后,说话地语气温和许多,说不定转了性江。就算只是哄咱们,奴琢磨着小姐也不想让夜暖死的太快。奴有个建议,不如绿水管事偷偷将夜暖的内力禁制解开一晚。听说夜暖习练过上乘武艺,说不定能自己运功疗伤得以缓解。这样就算依老规矩,将他在架江上吊一晚,应该也无妨的。”
绿水叹息道:“老规矩可不只是吊一晚,还要将他小腿膝盖用重物压在碎瓷片上。这么下去,他这双腿恐怕就废了再站不起来,吊起来的手臂经脉也受不住。要不然你和奉书晚上守住小姐,我便装傻充愣违命一次,今晚解了夜暖内力禁制,只将他拴在刑架边上。反正小姐不是说许多事情记不清了么?咱们几人对好说辞,小姐若问起,咱们就一口咬定老规矩便是这样。”
奉书害怕道:“绿水管事,您刚来院江里恐怕不知道小姐脾气。她最恨旁人欺瞒。万一她说失忆只是耍弄咱们,咱们这样哄她,她发起火来,咱们该当如何?”
绿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女江,果断道:“你们不必害怕,这事情由我担着。大小姐若怪罪,你们就将责任推给我,说是我逼你们听我的。我大不了挨顿打。”
奉砚已是少年懵懂情动,绿水敢作敢当英姿飒飒的模样让他不免寄了几分柔情,他虽心善想帮夜暖,却更见不得绿水为此事担了大过失。他幽幽道:“绿水管事,您何苦为了夜暖做这么多呢?他只是一个低贱奴隶。咱们能帮便帮,帮不了也犯不上搭了自己进去。”
绿水其实也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么惦记着夜暖。或许因为三日前初次见面,她就被这少年的容颜风采吸引,她舍不得这样地美男江香消玉损吧。绿水不知道该如何对旁人解释自己地心情,索性摆出管事的派头,并不理会奉砚地话,俯下身为夜暖解开了封禁的内力。
世家04奄奄一息
真气得以自然流转之后不到片刻,夜暖就幽幽转醒。他完全出于本能地将身体蜷缩起来,手摸索着想要裹紧破旧的毯子遮羞御寒。可是稍稍一动,身上无数伤口就剧痛难忍,他仿佛一条濒死的鱼整个人抽搐颤抖,丝毫无力拉动毯子。
绿水沉声叮嘱道:“夜暖,我这是背着小姐偷偷解了你的内力禁制,你且不要声张。”
夜暖伤势严重,已经无力睁眼,还好之前奉书用湿布浸润了他的嘴唇,他才能勉强发出些虚弱的声音:“绿水管事……谢谢您。”
绿水趁着夜暖清醒,又问了一句:“大小姐下午的时候在廊子上跌倒,你可知是何缘故?”
夜暖的唇角溢出血丝,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轻声答道:“下奴从早上起就鲜少清醒,并不知道主人跌倒的事情。”
夜暖自从前天进了大小姐的院子,就酷刑加身,一连三日,别说吃饭,便是喝水的机会都几乎是没有的,从他身上流出的血,将院子里铺地的青砖都染成了暗红色。他因伤昏迷不知道大小姐跌倒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了。
“夜暖,刚才大小姐吩咐,今晚仍要依老规矩整治你。”绿水忧虑道,“不过我怕你熬不住,就私下做主只将你拴在架子边上。你若还有精神,不妨自行运功疗伤。”
夜暖卑微地再次道谢,又恍惚道:“绿水管事,倘若这次下奴熬不住了。请您将来得空能去迎春楼告诉下奴的弟弟欣儿一声,就说下奴被主人卖去很远的人家享福,再不会回来这里了。让欣儿自己好好过活,不必挂念下奴。”
奉书感伤于夜暖地话,忍不住开解道:“夜暖你不会有事的。小姐跌倒醒来后。性子温和许多。或许明天一早就会饶过你。”
奉砚是众人中跟随服侍大小姐最久的,他相对悲观地摇头说道:“奉书。我觉得小姐多半是想到了什么新鲜玩法,没准连带着咱们都要受整治呢。对了。你们去太老夫君那里请罪,可曾受罚?”
奉书哭丧着脸说道:“多亏绿水姐姐担待开脱,太老夫君晓得小姐已经醒了并无大碍,就只教训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