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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路边亭子里一身劲装的紫衣女孩。
严灵儿手持长剑,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一幕,看到此刻他那样空洞洞的眼神,忽然有些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拍手:“如果你真的疯了,倒疯得是时候!那一切就好办了。”
“谁说我疯了?”魔宫少主神志渐渐凝聚,认出了面前那个在华山顶上作为人质的少女,冷笑起来,“我就是疯了也足够杀你这个小丫头——还不快滚!”
“我才不走!”虽然在这个人手里吃过那么多苦头,严灵儿眼里却丝毫没有惧怕之意,按剑傲然道,“方之玠,今夜我是来找你决战的!我在你们行馆外等了你大半夜了,你去哪儿了?本小姐可没那么大耐心!”
“决战?”少年有些错愕地看着口出狂言的少女,忍不住冷笑起来:“你不是连剑也拔不出来吗?这么急着找死?”“拼了命拖你下马!”严灵儿扬眉横剑,眼睛闪闪发亮,“我当然知道远不如你,但是拼得一招是一招,能消耗你半成真力也好!你这个魔头休想明日能胜过沈大哥去!”说那样一席话的时候,严灵儿身子微微颤抖,显然心情激动,但眼睛里却有骄傲自豪的光芒。
“哈,哈……哈哈哈!”怔了半天,魔宫少主提着剑站在雨里,侧头看着严灵儿,忽然间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弯下腰去,“为什么每个人都帮着他!你为他?傻丫头,傻丫头……”
显然被这样奇怪的狂笑弄得怔住,严灵儿有些恼羞成怒,啪的一声将长剑一横,跳出亭子来:“我傻不傻关你什么事!现下我可是来杀你的!”长剑迅疾地刺过来,魔宫少主却是头也不抬,只是听准了来势,待得剑刺到身边,迅速反手一扣一夺,便到了手里。他看着她,忽然间嘴角有了一个奇异的哀伤笑意:“真可笑,有人武功比你高得多,她却不曾如你这般莽撞地动手。傻丫头,你即使为他丢了性命,他心里也不会记着你半点的。”
“谁说的!”奋力挣扎,严灵儿恼怒地反驳,“沈大哥若是知道我为他死了,他会难过,会念着我一星半点的!那也就够了!”“为了那一星半点,就用命来博?”魔宫少主略略怔了怔,看着面前徒劳挣扎的少女,眼里第一次收起了轻视之意,忽然间大笑出声,将她远远推了出去,“是了!是了!也够了……那也够了!”
严灵儿被他推得踉跄而出,直跌出三丈,然而转过头却已不见了那个青衣少年的影子。大雨里,她颓然将手狠狠捶在地上,砸出了血。
湛碧楼本是临安名楼,临着西子湖,对着不远处的白堤,如画风景平日里吸引了无数游人来此登临——然而,今天来到湛碧楼的人,却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
一般的游客早已避之不及,因为湛碧楼下江湖人物云集,楼中坐不了多少人,各派掌门一到,其余人等只好站到门外空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刀兵的冷光映照着一湖碧水,令人见而生寒。
“怎么还不来?莫非魔宫怕了,逃了不成?”已经快到午时,但还不见魔宫的人到来,江湖豪客中已经有人不耐起来,冷笑,“听说那个少主是个黄口小儿,也敢胡吹大气,和沈大侠比剑!”“就是,沈大侠是天下第一剑,魔宫这次真是找死!”旁边有人附和,但大家的神色却像是将要看到好戏一般,蠢蠢欲动。
坐在堂中,严老盟主也是忧心忡忡,和门外那些盲目乐观的江湖豪客不同,堂中十大门派掌门人和江湖盟的元老都知道魔宫少主的可怕,对于此战也是毫无把握——沈洵若胜了,固然一切轻松;沈洵万一败了,只怕中原武林无人能制住魔宫气焰!那样巨大的压力之下,严灵儿只想哭,想跑到沈大哥身边去陪着他,但好歹还是忍住了。
远离众人,沈洵站在二楼的窗边,负手看着高秋里一湖碧色,神色淡定。他身边只有谢鸿影一人,她虽然静默地陪他看了许久风景,眉间却有止不住的担忧——如果小玠死于沈洵剑下……想到这里,她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时间快到了吧?”沈洵瞧着连波秋色,淡淡问道,“怎么方之玠还没来?”正在抽出红颜剑,最后一次替他检视兵器,谢鸿影的手抖了一下,剑锋割破她的手指,血流殷红。
“我来了。”沈洵的声音刚消失在空气里,檐外忽然有人静静应了一句。湛碧楼窗外的檐角上,青衣少年抱剑临风而立,眼神冷漠——宛如他第一次出现之时。沈洵微微笑了笑,抬手向内:“请。”
楼下的看客一阵骚动不安,每个人都看见了如同天外飞仙般出现在湛碧楼上的青衣少年。那么多双眼睛一直看着楼上,却没有一个人看出这人是怎么上去的。议论在人群中如风一样快速传递,带着震惊和恐慌。
魔宫少主微一欠身,抱剑掠入窗中,无声落地。
“既然人都到了,时辰也正好,就开始罢……”楼下堂中的各派元老都站了起来,在严老盟主的带领下走上楼来。老人看到了魔宫少主,眼神微沉。
“好。”沈洵从窗边转过身来,看了谢鸿影一眼,淡淡地道,“小谢,给我剑。”
走过去,将红颜剑交在沈洵手上,谢鸿影的脸色是苍白的,看了面前的少年一眼。魔宫少主的脸色今日反常地苍白,眼睛深陷下去、颇是憔悴,好似一夜不得安睡。
看到谢鸿影将红颜剑交给沈洵,方之玠的手不易觉察地抖了一下,抱紧了怀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