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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哥,你还没吃早饭啊?”“呯”地一声,房门被撞开,大武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咦,九妹姐,白哥,你们怎么啦?”机灵的猴子立刻就察觉房间里气氛有异,咕噜噜的双眼狐疑地在九妹和张扬脸上转来转去。
“我……我的摊子还没摆好,我去摆摊了。”九妹逃也似地挤过两人身边,跑出门去。
“白哥,你吃快点,善老大正在茶楼等着我们呢。”大武甩一把额上的汗水,继续大声武气地喊着。
猴子立刻想起即将到来的考验,也跟着紧张起来,很快就忘了刚才的怀疑:“哎呀,还是别吃了。到茶楼我给你喊几样点心算了。咱们快走。”
“善老大?就是你们昨晚说的鳝鱼吗?”张扬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跑得气喘的大武和猴子。
“哎呀,侬要死伐?鳝鱼是侬喊的伐?那是我们背后给他起的外号。我的白大爷,等会儿你可一定要记住,不要叫善家仁善老大‘鳝鱼’,一定要叫他善老大!”气急败坏之下,猴子的普通话急得变了调,沪都土话也蹦了出来。
连拖带拉,张扬被比他矮了一头的大武和猴子挟持着拖出家门,急冲冲地直奔善老大所在的茶楼而去。
远远地,张扬回过头来喊了一嗓子:“九妹,等着我,我一定会成功,我一定会赚回来五十万!”
九妹从杂货摊上直起身子,手掌搭在额头挡住耀眼的阳光,脸上似喜还羞,露出久已不见的幸福的微笑!
站在只有上下两层,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以区别于旁边的住家户低矮的平户的沪都茶楼门口,张扬停下了脚步。
“白哥,你不是现在要打退堂鼓,不敢去了吧?那可不行,鳝鱼……善老大会剥了我们的皮的。”猴子急得直跳脚,瘦小的身子却拖不动阿白。
“不是,我在想,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好。总不能见到你们老大,我连个名字都没有吧?”张扬皱着眉头道,“白扬,你们觉得怎么样?”
“白扬,白扬,不错。不过白哥,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猴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一想到为自己取名字,这个‘扬’字就跳了出来,好像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名字了。”白扬——在张扬现在的脑海里,压根就没有“张扬”这两个字,我们就顺应他的思想,暂时称呼他“白扬”吧——眯缝着双眼,看样子又要陷入沉思中。
大武和猴子吓了一跳,使个眼色,一左一右夹起白扬,使劲往茶楼上拽:“老大,走吧,你可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发傻!”
来到二楼唯一的空调包房,猴子轻手轻脚地敲了两下,哈着腰推开房门。房间里顿时涌出一股刺鼻的烟味,呛得人挣不开眼睛。
白扬咳嗽着,辛苦地揉了半天眼睛,这才勉强看清烟雾缭绕中坐着的一个干瘦老头。
老头大约有五十多岁年龄,满头银丝贴着头皮剪成短发,根根怒发戟张,显得特别精明利落。可以与猴子媲美的精瘦身子上穿着一套对襟唐装,不过,原本是雪绸做成的唐装雪白的底子上东一块、西一块地露出其它颜色,很显然是在清洗中染上了其它衣物的染料。也不知他是喜欢这种难闻的旱烟味,还是喜欢电视上黑社会老大的做派,枯瘦的右手夹着的劣质雪茄令人胆战心惊地冒着滚滚浓烟,把一个小小的包间污染得像没开抽油烟机的厨房。
如果不是大武和猴子一进这个房间后就大气也不敢出,腆着脸、哈着腰对他媚笑,白扬真不敢相信,这个在街边一抓一大把的干瘦老头是一个地下帮会的老大。
白扬在上下打量老头,老头也眯缝着双眼打量白扬。
良久,老头一脸不健康的焦黄颜色的脸孔总算有了点反应,双眼猛地睁开,眼中射出的凌厉寒光吓了白扬一跳,枯瘦的手掌伸到白扬面前。
“阿白……对了,你叫名字?”
“白扬。”白扬勉强按纳住心里的震惊,尽量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不亢不卑地对视着善家仁的目光,握了握伸过来的手。
“坐。”善家仁随手一摆,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大武,猴子,你们也坐。”
“是,善老大。”大武和猴子却不像白扬这么轻松,身子僵硬,像扎马步一样蹲下来,只敢把半张屁股挨在沙发上,看得白扬暗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