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只要有缘相遇,能医一人便医一人的医者胸怀,帮这男人治伤,增长武功,这本是好事。但因为这好事,又造成了二十多条人命伤亡,未来或许更多。假使自己视而不见,那日任由这男人伤发而死,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了。现在,这多出来的二十馀条人命,岂非有一半也是自己的责任?
唉……早晓得要救坏人并不容易,为何却连救一个好人也是那麽难?
夯由来地,风华长长叹了口气,兰斯洛正感奇怪,她已将宝刀抽出。梅林中本是幽暗森冷,隐约日光透过枝叶洒下,刀身荡漾出的,竟是一片血红色的凄艳厉虹,慑人心魄。
兰斯洛以为这是刚才血战後忘了擦拭,以致血迹凝留刀上,暗想等会儿要好好擦洗保养一番,却见风华将手掌平贴刀身,慢慢地抹过。
自知宝刀锋利无双,女儿家掌心柔嫩,这样摩擦过去,纵不见血也是好生疼痛,兰斯洛本想阻止,却又念及风华并非人类,这样的动作该於她无损,一时间也就住口不言。
“铮──”风华抚掌擦拭刀身,到尽头时弹指敲在刀尖上,进行着异样的洗涤,当这动作进行到第三次,刀身蓦地无风自鸣,声音尖锐急促,似乎对她的动作感到不满,同时,二十多点碧油油的惨绿萤光,彷佛脱出束缚,争先恐後地自刀身飞出,转眼间消逝无踪。
失去了战利品,神兵有灵,愤怒地尖鸣、震动,却给一双白玉无瑕的手掌镇住,不能有所表现。好半晌,当尖鸣声逐渐消失,风华还刀入鞘,递交给兰斯洛。
目睹了玄奇奥妙的一幕,兰斯洛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当风华将刀递来,迳自收回腰间。
“柳大哥……”
“怎样?”
“我……风华想再闻闻你的味道,你可以再坐近一点吗?”
兰斯洛忆起,风华曾经说过,喜欢自己身上一种彷佛森林的气味,後来回去询问,什麽是“森林的味道”?花次郎大笑说就是乡巴佬的土气,教人好生摸不着头脑。
谈得正重要的时候,突然说要闻气味,女孩子真是奇怪的生物,生前死後皆然。
“呃……好啊!”
移坐到风华身边,甫一坐定,一具如雪花般轻柔、又似寒玉般冰冷的身躯,轻轻贴靠入怀里。
依旧还是那个气味,像是与山林同在的赤子之心,自然、真诚、不做作而充满活力,当初自己就是相信,有这样气味的人不是坏人,才设法助他增长功力,难道这个判断有错吗?
这个男人武功极糟,难以判断他的家数来历,但那一身内力却骇人之至,强横霸道的程度,实为生平仅见,若有天心意识加身,立刻便是天位级数的高手。
而且,那与自由都市在经历上次魔震後,许多人凭空暴增的内力不同,这男人身上的内力,明显是有人长期苦练之後,转注於他,照内力的浑厚判断,时间不少於数百年,甚至可能破千年。
是什麽人肯做这样大的牺牲,将千多年苦练的内力转赠於他呢?能有如此渊源,想必这男人也是大有来历的吧!
轻轻抚摸这男人的脸庞,风华在心中勾勒出他的相貌,脑里更是思潮如涌。
如果使用读心术,很快就可以透视他心中所思,知道他所隐瞒未说的一切,只是,从过往许多悲伤回忆所得到的经验,自己已决定不再随意使用这种窥探人心的优俩了……
夯有察觉怀中玉人正想得入神,兰斯洛仍在烦扰着自己的武功。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刺激着皮肤,留神一看,是风华的长长黑发,如绢、如瀑、如云,贴靠在自己胸口,痒痒的、香香的,甚是舒服。
想想真是奇怪,她是个虚无缥缈的鬼物,这些感觉其实根本都该是幻觉,可是,偏生就是这样美好。
觉得这想法有些愚蠢,兰斯洛笑了笑。老头子说的故事里,女鬼不都是最擅长迷惑男人,然後吸取他们的生气、精血吗?或许真是这样吧!
“我说,风华啊……”
“柳大哥?”
“你的头发……好美啊!”
第二章旁听学艺
夯法在风华这边得到帮助,兰斯洛唯有将注意力转向,以较辛苦,却较扎实的方式增长武功。最直接的路子,自然莫过於和花若鸿做同学,一齐接受花次郎的荼毒与操练。
当然,他用的理由是协助教学,不然要是让花若鸿晓得,自己这四骑士之一,在招数上强不了他多少,那谎话就拆穿了。
自从知道兰斯洛能有效学到自己传授的剑法,花次郎心里着实犯着嘀咕,一方面是不愿意白鹿洞剑法外传,一方面也是黯然於自己苦心整理的诀窍,要传授给这种粗鄙不文的莽夫。
然而,教到学习力强的学生,又是每个教师都心旷神怡的乐事,在源五郎的数次游说之後,也就当作没看见,任由他自观自学。
“不要小看我教你的东西,也不准质疑我的教法。像你这样的白痴脑袋,怎麽会理解天才的想法呢?”
在这一日的习剑之前,花次郎先向花若鸿做精神训话,而光是这个开头词,就令竭诚惶恐的花若鸿为之肃然起敬。
“武功这东西,除非用了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