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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心意登决,准备把握机会,趁机与心上人亲近。
“先生久候了。”
一声清脆的语音,自顶上传下,紫钰身着浅蓝衫裙,素巾围腰,黑绢般的秀发,用一根木簪定住,几道青丝斜挂于面前,散发着另一种冶艳风情。
“先生高姓大名?”
“兰斯洛。我叫兰斯洛。”
与日间初遇小草时完全两样,兰斯洛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罔论大肆吹嘘了。
“兰斯洛先生。”似乎看穿了兰斯洛的紧张,紫钰轻笑道:“我不问,你是从哪里来?
也不问,你为何到这里来?既然进了落琼小筑,就是这的客人,兰斯洛先生可以等到你认为安全的时候,再行离开。“
被这么一说,兰斯洛反倒惊讶起来,以自己现在的外观,蓬头散发,衣着不整,又是个粗壮汉子,无论是谁,见到这样的人,破窗而入,铁定会认为强盗打劫来了,可是这位紫钰姑娘,毫不惧怕,还与自己沏茶聊天,此举非但不合一般大家闺秀的举动,反而大见江湖豪客的英侠之气,真是奇哉怪也。
忽然想起,日间小草曾经提过,这朵“广寒冰琼”身染无名恶疾,身体极弱,可是相遇至今,除了偶尔的一两声轻咳,并没有什么重病的徵兆啊!
莫不是小草撒谎?
仔细端详紫钰的姿容,她的腰身极为纤细,娇柔而不见丰腴的身体,骨感十足,看上去只怕狂风一刮,便可以被吹到半空去了。
瓷器般精致的脸蛋上,所浮现的,是种教人心悸的苍白,的确是久染重病的样子。
察觉了兰斯洛的视线,紫钰道:“妾身自幼身染疾病,医治太晚,伤了肺脉,所以素来身子虚弱,若是有什么失态的地方,先生勿怪。”
语罢,又是几声轻咳。
如此一个娇弱的女子,居然能以擒拿手,将自己反摔出去,兰斯洛回想起来,不由大是奇怪。
“妾身自幼,好读坊间的游侠列传,对所谓的游侠之士,向往再三,也曾学了几套上不得台面的防身之术,适才若有得罪,便请先生多多见谅了。”
“没有,这全都是我自己的错,该打该打。”
听到紫钰的解释,兰斯洛疑心尽去,再无问题。
两人当下便沏茶谈天,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言谈中,兰斯洛发现,紫钰非但见闻广博,天文地理无所不知,而且此女聪颖不凡,观察入微,若是遇到兰斯洛听不懂的地方,还预先将之简化,旁徵博引。
相谈一席,宾主尽欢,不知不觉,已是天光拂晓,服侍一旁的婢子,重新沏上了一壶茶,为兰斯洛倒上了一杯。
兰斯洛举杯欲喝,却是一怔,只见磁杯中,浑浊深碧,是种怕人的墨绿色,凑近一嗅,浓浓药草味,酸腥刺鼻,中人欲呕。
刚想开口询问,却见紫钰脸上,尽是期盼之意,为博佳人芳心,兰斯洛把心一横,忍住反胃的感觉,将茶一饮而尽。
苦茶入喉,酸臭难当,几乎令兰斯洛想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唉!”紫钰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原本的期盼之情,已转为失望。
“紫钰身体不适,无法久谈,先请告退,先生请自便。”
语罢,再不回头一眼,于婢女们的簇拥下离去。
兰斯洛呆在当场,不能理解发生何事,好半晌,见紫钰没有再出来的打算,天亦已大亮,只得失魂落魄的从大门离去。
望见紧闭的大门,兰斯洛自唉自怨,不知自己做错什么,竟给人扫地出门,原本两人不是谈的很高兴吗?怎么忽然就……
正自苦思不解,半空中,一条手绢飘至面前,兰斯洛拾起一看,手绢上书写有字:
夫人姑娘贵小姐,兄弟在下本大爷,非是前生有宿缘,只为今世错难解;
最好交情初见面,相逢无因命早结,落琼随雪砌满园,候月常扫玉台阶。
字迹娟秀,辞意诙谐,诗末署名“紫钰”,正是紫钰的手笔,兰斯洛端详再三,虽不明白诗中的意义,但对方既然肯将贴身之物相赠予,那么,是不是代表……
自己有希望罗!
一念至此,忍不住手舞足蹈,在大街上跳起舞来。
在楼台上看到这幕的紫钰,再次为兰斯洛的动作,莞尔微笑,“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映着东方的第一道晨光,她轻声咳了起来,自己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莫非,就当真如城里的那首歌谣,这朵琼花,真的过不了二十载的春天吗?
半晌,紫钰低语道:“师父所说的天灵之人,就是他么?”
身后的房间,在阳光的照耀下,空荡荡地看不到半个人影,却有一个深沉、生冷的声音响起:“不错,开启十方血囓锁,必须要以天灵之人的鲜血生祭。你的任务,便是暂时接近他,保护灵人的安全,直到时辰到来,剩余的,没必要过问。”
说话的,是个男子,他的声音,让人想起冰河互相摩擦时,所发出的声响。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使得情景格外的诡异。
紫钰默不作声,只是让轻轻的咳嗽声,响彻在房间里。
黄昏时分,原本人潮不断的西湖,一个身材高大,气宇不凡的年轻人,意态飞扬地大步走在街上。
在他身旁,另一名身材娇小,俊秀清雅的年轻人,与他并肩走着。
由于两人的外貌突出,不时吸引了路上女性好奇的目光。
这两人,自然是兰斯洛和小草了。
因为不见兰斯洛的踪影,而急的像火烧眉毛般的小草,在相会后把兰斯洛狠狠地刮了一顿后,两人将赎款存入议定的地下钱庄,然后去最昂贵的澡堂,好好梳洗了一遍,换上了最华贵的衣服。
当在澡堂门口碰面时,两人均为了对方的改头换面,不由自主地大吃一惊。
将蓬草般的长发剪掉,把累积多年的胡须剃去,再换上了一流的服饰,兰斯洛有若脱胎换骨般,展现其英伟的外貌。
浓眉、大眼、宽肩、高大健壮,虽称不上英俊,却有股不凡的大丈夫气概,引人侧目。
小草就更不得了了,将全身的尘垢洗去,回复本来面目的小草,穿上男装,模样更是俊美无对,举止优雅,俨然便是个翩翩佳公子,立刻便引起了一阵骚动,更教兰斯洛差点惊的连下巴都掉下来。
好不容易自尖叫的女子群中脱身,小草出主意,买了间胡同,作为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