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所有的可能性,那个小孩来不及成长的未来,所有一切都烟消云散了。留下的就只是在冰冷的大路上渐渐冰冷的血块残尸。苍蝇会不会一拥而上?灰尘会不会覆盖上去啊?
“啊啊啊啊啊!”
03
“国王有令,依战时特别命令第八十九条逮捕涅克斯。修利哲。必须不择手段将其紧急收押,并逮捕到案。若有任何人保护或藏匿涅克斯。修利哲,即视为国王的叛徒。即刻前往修利哲伯爵家,扣押所有文件及财产,并无期限冻结伯爵家及其旁系家族之所有不动产及权利。立刻行动!”
“是!”
这是皇宫警备队分队长们竭力嘶吼的命令声。但是我依然无精打采,在阳台上一脸茫然地俯视这一切。
到了秋天依旧百花盛开的皇宫,景色真美。随着秋风飞舞的花朵和叶子,将皇宫的灰色石壁点缀得更加美丽。但是面对这些迷人的景致,我内心所想到的竟都是一些杀风景的事!
在赶往皇宫的路上,触目所及的瞬间光景,仍在我脑海里发昏发涨。
杉森焦急的脸孔、看着我们看到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市民们、奔驰的马匹、刺痛地刮过我脸的大风,然后直接引领我们进去的吉西恩,还有我们被带到二楼来的景象,那些在耳畔又急又快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传来,但是我却什么东西、什么话都不记得了。在那样的每个瞬间当中,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被马蹂躏过的凌散尸体、被血溽湿的大地、还有那铺在道路上的石块间留下几何图形般的血水、笔直地流下再呈直角般弯折流出的血水、在血水上映照着涅克斯奔驰而来的模样,他那狰狞的面孔,还有他那不属于人类的冷酷无情的笑。除了这些以外,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天空洁白得刺眼,啊,不,是一片模糊的乳白,只看到涅克斯的脸。他在笑。他在笑?
有人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你这头乱发!”
是妮莉亚。我转过头望着妮莉亚,妮莉亚笑得好灿烂。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这种微笑,不过我也马上可以做出一样的微笑。
“因为我是用跑的……”
妮莉亚听了我的回答之后点点头,将手指头张开呈耙子状,替我梳理头发。我静静地将她的手抓了下来。
“没关系,妮莉亚。”
妮莉亚把双手合握在一起,抬头看着我的脸。她突然抓起我的手臂说:“进去吧,修奇,哈修泰尔侯爵说他会说明一切。”
“好吧!”
我从阳台上转身进了房里。这里是皇宫三楼的会议室,会议室里的一行人各自用不同的姿势坐着。周围有一些房间的门。我好不容易记起来了,那些房间是刚才分配给我们,用来当做我们寝室的房间。我环视着坐在桌子前的每个人。
卡尔一脸严肃,直挺挺地坐在会议室中央的桌子前,杉森和艾赛韩德也围坐在靠近桌子的位置。但是亚夫奈德因为刚才骑在马上施展魔法而精疲力尽,坐在有扶手的摇椅上,好像快要不支倒地似的。
卡尔对他说道:“你没关系吗,亚夫奈德?”
“啊,是,对不起,是我的能力不够。”
“你千万别这样说。如果不是你的话,还有谁能够阻止涅克斯呢?”
亚夫奈德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转过头看了看桌子的另一边。吉西恩和哈修泰尔侯爵坐在一起。吉西恩一看到我,就举起手,向我挥了挥。我向他行了注目礼后,在桌子前坐下。妮莉亚也在我旁边坐下。
哈修泰尔侯爵开口说话了。
“对于各位的辛劳,我非常地感激。”
卡尔听到这句话,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们为哈修泰尔侯爵立了什么功劳?只不过把他的家给毁了罢了。哈修泰尔似乎想展现一下幽默感,但是从丝毫感受不到幽默感的脸上说出这样的话,我们大家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哈修泰尔侯爵继续冷冷地说:“虽然说你们辛苦了这句话有些奇怪,但不管怎么说,多少还是对我们有些帮助。”
“您可以解释给我们听吗?”
“当然可以。”
侯爵首先拍了拍华丽袖子上的皱摺,接着将手轻轻举起,一面做手势一面说明。
“就如同各位所知,涅克斯。修利哲一直都在操控着盗贼公会。他对于恢复失去的家族光荣一直充满着渴望。在他叔叔卡穆。修利哲死去之后,克拉德美索对中部林地造成的危害是不可言喻的。”
“我们知道。”
“没错。不管怎么说,修利哲伯爵家因此丧失了许多的地位与权利。好在他们家族在过去的岁月中,一直对拜索斯王国忠诚不二,国王陛下感念于此,御赐隆恩,才不至于丧失伯爵的地位,但最后罗内。修利哲的下场却和军队中的平民没什么两样。这个可以从他们名门后代的战将竟然被派到像你们那种领地,而不是杰彭战争最前线的领地,便可略知一二。”
你们那种领地?哼!我们贺坦特领地又怎样了?国王陛下也曾经如此看不起我们领地,而现在哈修泰尔侯爵也是语带讽刺。喂,你们这些人没听过路坦尼欧大王的话吗!国王就是骑士中的骑士,是万人的仆人!国王不是单纯只服从一名高贵仕女的骑士,而是要服从于万人的骑士,至于国王理所当然的随从,也就是贵族们,和我们百姓比起来岂不就是很下层的人了!但是卡尔仍面无表情地听着哈修泰尔侯爵的说词。
哈修泰尔侯爵继续用他那毫无感情的冷峻口气说着:“但不幸的是,叛逆的性格大概是他们家的传统吧。涅克斯。修利哲竟然开始装出一副艾德布洛依祭司的样子,这是当时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可能也是因为这事,罗内。修利哲伯爵看出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好期待的,才会想用自己的力量将家族的荣誉再找回来,所以他参加了阿姆塔特征讨军。”
“原来如此啊……”
“就是这样。但是虽然涅克斯让他的父亲非常的失望,成为艾德布洛依的在家修行祭司,但在我看来,他内心似乎仍有无法释怀之处。所以我一直注意着他。他并不合适做祭司这样的人,也许旁人看不出来,但是我很清楚知道他是一个比他父亲有更强烈的野心的人。说不定他当艾德布洛依的在家修行祭司是为了要掩饰他的野心……我当时就有这种想法。”
“是吗?”
“是的。所以我刻意特别地留意他,不巧的是,我的眼光精准无误。他的父亲肩膀上扛着刀枪 ', ' ')